许听廊不说话,只定定地瞧着她。
两个人挨得很近,他看得到她眼中自己小小的倒影,被炙热的爱意包围着。
情真意切的模样。
许听廊却突然间有些兴味索然。
说是兴味索然其实也不尽然。
血气方刚的年纪,活色生香的美人躺在怀里,身体是诚实的,血液喧嚣沸腾着诉说渴望,但灵魂却像飘出身体,悬浮于半空之中,冷眼旁观她的表演。
他知道她前些日子的冷淡和逃避是因为什么,她猜到了狼狼如假包换的妈咪的身份。
本来也没打算让她们太早接触,她实在不必避之如蛇蝎。
这个人,好像真的从来就没想过跟他有以后。
而此时此刻,她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勾到以后呢?他非常清楚结局,他第一次知道知道钟尔这个人的时候,就一并知晓了此人的恶劣秉性。
许听廊第一次见钟尔是在17岁那年。那是个寒假,他去美国找留学的兄弟陶创玩。
陶创和一个同是中国人的留学生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俩人在异乡相互有个照应,关系很不错。
陶创在机场接到了许听廊,回家的出租车上,他提前给打了个预防针:“我室友最近失恋,寻死觅活的,你无视就好。”
许听廊没当回事,他们这个年纪本来就是最招蜂引蝶的时候,身体刚刚拥有了谈恋爱的资本,一朝解禁,迫不及待投身旖旎的爱情世界,失恋这种事情,他听多了也见多了。
这个年纪的感情往往都很浅薄,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陶创的室友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这哥们失恋得过于真情实感,形容枯槁,衣着邋遢,眼神空洞,房间里的酒瓶子铺了半壁江山。
但是看得出来,这人收拾一下,应该长得还不错。
“我室友,池文彬。”陶创介绍,看池文彬那浑浑噩噩的样,他觉得也没什么介绍许听廊的必要,就没有多此一举,上去夺过池文彬的酒杯,“大哥你怎么又喝上了,你不怕喝死,我特么怕啊,你别搞我行不行。”
“钟尔,钟尔……”池文彬嘴里含糊不清,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一个名字。
“该!”陶创嫌弃地把人扶到床上,“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人,不信邪非要去招惹,要我说睡两觉过个瘾也就算了,还动真情,傻逼。”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说过她是真心喜欢我的。”池文彬固执地为自己的感情正名,“我要给她打电话,她肯定也在等我找她。”
说着就要去翻手机。
“艹,傻逼!”陶创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迭地上去阻止。
和醉鬼实在没有道理可讲,池文彬铁了心要打电话,陶创气到额头青筋暴起,跳着脚破口大骂:“都一个多礼拜了,你到底有完没完?人家下家都找好了,你还在这叽叽歪歪地找死。傻逼!”
许听廊叫他别多管闲事:“随他吧。”
“不能随他,打了电话更疯,今晚我俩都别想睡,就守着他喝了吐吐了哭哭了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