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素故作什么也没发生,无视嵌入门板的半颗青色果子,一心装聋作哑。
门,再度拉开。
下一瞬,“砰”的一声又阖上,这回力道又加强了。
殷如素心口漏跳了一拍,有些不安。
“爷说了你可以走了吗?”
不走还留下做客呀!她不和牛鬼蛇神打交道。殷如素在心里回答,但是脑袋瓜子始终不回头,有点自欺欺人的心态,没亲眼见到人就能当作不存在,将这事当成午后桃林间的一场梦,梦醒了就没事了。
“不要以为无视爷就能走,爷正闷得慌,来逗个乐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耳边掠过,感觉自己飞起来的殷如素分明没移动半步,人却回到了草棚下的平台。
她讶然,也有一丝丝不快,她不喜欢被勉强,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一样。
“缩头乌龟不敢示人,还会寂寞呀?”说什么闷得慌,听那声音明明欢乐得很。
男子呵呵大笑。“敢骂爷王八的,你是第一人,有种!你说我该赏你什么才好,一颗项上人头吗?”
“我没种,但不妨碍你把这片桃花林赏给我,如果你是这宅子的主人。”
“胆子真大,爷都要杀人了还敢讨要东西。”带到黄泉地府吗?
这人傻帽呀!要杀人之前还说这么多废话?他到底有没有看过杀手手册。“你只说项上人头,没说是我的。”
既然死的是别人,那便与她无关,她不开棺材店,收尸的事轮不到她出面。
男子笑了。“你不怕?”
“怕。”她装模作样的抖了一下,表示她怕到语无伦次。
“哈哈……有趣,有趣,真有趣 以为逮到翻墙而入的小贼,没想到是只有爪子的猫儿,让爷心痒难耐。”挺锋利的爪子,挠人挠到痒处,叫人想抚顺她的毛。
“请问这是贵宅吗?”都对话这么久了,她也猜出来者是人非鬼,装神秘不现身只是想吓人,偏她不是吓大的。
“是或不是有何差别?”他语带趣味的问道。
“若是前者倒是小女子的不是,未经许可私自闯入,在此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再不二犯。反之,你也有可能是贼,一个贼子的荒唐话无须理会。”意思是说他们都是贼,同行间没有谁贵谁贱。
其实殷如素是真的不怕,隔了一墙就是齐南县衙,她住得虽偏远但离衙役的官舍很近,平时有七、八人驻守在内,一遇危险高声一呼,一群带刀的差爷便能立即赶至。
不过这也看得出简琴瑟的用心险恶,把庶女往男人堆旁一放,她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尚能保住清白名声,若是一个言行不当与人有了什么,她的一生也完了。
当初殷如素入住半年多才发现这个异状,她让青玉去查了一下,发现县衙其实是呈凹字形,女眷的后院与原本县府官员的家眷住处相连接,但因县丞、师爷、书吏等是本地人,便把此处改为外地衙役的官舍和休息处,平日不当差时总有三、五个人在此裸着上身对招。
那时她还小,没想得太远,还暗自高兴有衙役就近保护,等年岁大了些才由奶娘口中得知此事大为不妥。
可是住都住了还能搬离吗?之前空的院子早被简琴瑟安排的人占满了,她想挪位也没地方可挪,只能等到任期届满才能搬离。
“有意思,倒把爷说成贼了?小丫头这脑子怎么长的,立于下风处还有闲情逸致在背后捅人一刀。”她不是胆大包天便是有恃无恐,瞧她这个头也不知满十岁了吗?遇事倒是不惊不慌。
“我手中无刀。”她手一摊,扬扬手上的医书。
“唇舌利于刃。”文人的笔能杀人于无形,洋洋洒洒落笔便能尸横百里,可见言语比刀剑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