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琰点了点头。
熹色接着又要问了，既然灌了，念在他眼睛恢复和恰逢除夕的份儿上，他怎么能全身而退？
面对她的疑惑，李朝琰倾身，薄唇亲向她的耳垂，解答道：“我同他们说——家中不允。”
熹色眸子滚圆。那不是意思在于，是她不让他吃酒了？
虽然她也确实害怕他吃醉了撒酒疯，可是她几时拦阻过他饮酒了？
这么一口黑锅哐当砸下来，她可不背。
熹色正想着反驳呢，李朝琰垂眼笑道：“现在人人都知晓了，朕惧内。”
在熹色要急赤白脸地和他理论之际，李朝琰先发制人，敢在她发作之前道歉了。
“对不起色色。”
他偏偏就这样轻易地认错了，倒把熹色弄得不好发作，忍了忍，道：“陛下为什么要这样编排我？”
李朝琰捧住她生气之时尤为生动可爱的脸蛋，温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声挺好用的。你知道么，就在今天，还有人不死心呢，筵席当中歌舞，就有人对朕暗送秋波。好在我机灵，借题发挥了一下之后，再也没有人打我的主意了。”
他说来一脸骄傲的模样，仿佛两边脸颊上都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字。
熹色哭笑不得。
自己还没当上皇后，名声先在朝臣那坏了。
可是坏了就坏了，就如同孟安元之流，在李朝琰下达那道圣旨之后，便早已开始了对她的贬斥，现如今这“名声”二字，于她如浮云。
熹色逐渐醒悟，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她日后潜心学习当好一个皇后，至于人言，是禁不住的，随他去吧。
李朝琰等了很久也不见爱妻来夸夸自己，他高昂的下巴绷不住了，往下一点，视线一垂，正好碰见熹色那双若有所思的凤眸，宛如清涧中潺潺涌动的溪水。
“色色，你生气了？”
熹色摇摇脑袋：“不生你气。陛下这般坚贞自好，我很高兴。对的，以后若是有人对你送殷勤，你就搬出我的名号，说皇后善妒，不能容人，若是知晓了，会把你耳朵拧下来，你害怕，不敢在外边沾花惹草。”
不等李朝琰好奇为什么她不惜如此自诬，熹色踮起脚尖，轻吻他的下巴，在他耳边喃喃道：
“没办法，我的郎君是大魏最尊贵的陛下，这样的事难以避免。一点点掉不了肉的声名，怎及你矜贵。”
李朝琰仔细地想了想，自己娶她，已是让她处于风口浪尖，如今要不顾惜她的名声，岂不是更对不起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若他娶了她，却没能让她快活，那么他怎么配？
他正色道：“色色，明日起，让太医署把那些鹿鞭酒、虎鞭酒，通通都往我寝宫里搬，一个月搬两大坛。着人把禁中消息散布出去，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得到其中什么隐情。反正那浮云毒是天下奇毒，就算坏了根本，也足以取信众生，朕只要色色，旁的无所谓，由人说去吧！”
两个人都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这自然就不能算作一个结了。
熹色的双臂从袖口底下探出来，勾住了李朝琰的后颈。
踮起脚，在他的唇珠上轻轻地吮了一口。
李朝琰静止不动，眸色渐晦。
明日是他们的大婚，今日，是应该放过她的，不应让她太过劳累。
游行的鸾车凤驾，要载着她，穿过长安诸坊，前往太庙敬告先祖，之后，要回到千秋宫，举行她和他的婚礼。
明日会比今日更累上许多。
因此李朝琰虽扣着玉人柔腰，却没有起歹念，暗自努力地把腹火压下，眼神转为清澈：“礼官送来的婚服，你试了么？大小可合身？”
熹色抱着他脖子，人似是挂在树上的一只飞鼠，将他望了望，唇缝间柔软的嗓音似水满溢：“嗯。合身。”
“我只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