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螭有些迷惑,“在下……未曾说过不愿娶明兰县主,侯爷何以如此……”
闻言,靖安侯愣了愣,旋即解释道,“薛公子出身名门,薛家也是以诗书传家,小女过去所做之事,薛公子至少打听打听便能知道,当初京中不少名门公子求娶小女,可自从小女……做了出格的事之后,这些名门公子要么跟其他大家闺秀定亲,要么很快就成亲……”说到这里,侯爷一叹。
这种事太多,也不怪侯爷觉得薛螭不愿意娶张兰。
他素来宠爱这个女儿,虽说闹出这样的事,很丢侯府的脸面,但侯爷从来没有责备过张兰,只是忧心女儿的婚事。
薛螭这样优秀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侯爷当然是满意的,可他深知,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他见多了强行凑在一起的怨偶,他不愿女儿也过那种日子。
侯爷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薛螭也明白了靖安侯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是觉得他会嫌弃张兰。
倘若明兰县主只是明兰县主,薛螭别说被明兰县主强吻,明兰县主接近他都没有机会。
因为明兰县主是张兰,薛螭才会中了她这么浅显的套路,被当众强吻。
但他并不生气。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张兰的性子,他若是嫌弃,还能等到今日?
但在外人眼中,他和县主跨马游街初遇,就被看上他的县主强吻,然后‘迫于’侯府的权势不得不低头娶了县主。
薛螭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若是一点都不介意的表示愿意娶县主,只怕要招来质疑。
质疑他为了攀附侯府的权势,不惜妥协娶了县主。
薛螭思绪急转,将早已打好的腹稿重新整理。
“侯爷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只是……侯爷既然知道玉坠是县主强塞给我的,那也该知道县主当街做了什么,如今县主清誉尽毁,若她不嫁给我,又有谁愿意娶她呢?
靖安侯叹气,“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女儿嫁不出去,靖安侯不难受吗?他当然难受,但他更不愿意女儿受委屈。
侯府家大业大,女儿嫁不出去怎么了?凭他和公主的权势和财力,难道还养不起?
薛螭心中对这位侯爷很有好感,毕竟像这样明事理的人,可不多了。
尤其是这样,有权有势还有钱的人。
“不瞒侯爷说,昨日世子的两位好友私底下找过我,县主所做的出格之事,我也尽知,”薛螭顿了顿,注意到靖安侯的脸紧绷,继续道,“在下并不觉得县主所做之事败德辱行,县主真性情,所求不过是一心人。”
靖安侯似乎有些诧异,没想到薛螭会为他女儿说话,一时无言以对。
“徐公子说在下是县主所求的一心人,县主不惜自毁清誉,当众示爱,承蒙县主错爱,此情在下实不忍辜负,”薛螭顿了顿,“在下愿意试着接受县主。”
今日登门,薛螭原以为会被逼婚,哪知靖安侯如此明理,倒是他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腹死胎中不说,还得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把自己所有不合理的言行举止圆下来。
靖安侯无语片刻,叹道,“薛公子不必担忧本侯会因你拒婚而针对你,小女有错在先,本侯并非仗势欺人之辈,也不会仗着权势逼你娶我的女儿。”
薛螭有些无奈,“在下并非畏惧侯爷的权势,才愿意娶县主,我与县主也有一面之缘,县主性子爽朗,心直口快,于他人而言,或许县主的言行举止都很出格,但在下却觉得,县主很好。”
靖安侯与薛螭相对而视。
过了半响,靖安侯实在没从薛螭的态度上感觉到对他的畏惧,薛螭看着也很真诚。
年刚弱冠的少年郎,靖安侯也不觉得薛螭的城府能深到将他瞒过去。
难道薛螭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父亲,宫中传来口谕,皇上召见。”门外传来张深的声音,听着还有几分急切。
靖安侯一听,顾不得同薛螭交代,匆忙起身出门,交代张深招待薛螭,便入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