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发闷。
陈觉非没法形容自己听到这段话后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在他的认知里,于真意可以算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她热烈而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讨厌写在脸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毫不吝啬的夸赞。所以就是这样的性格使然,让他一直不确定于真意对自己的感情。
有的时候他会想,于真意是喜欢他的,有的时候他又会全盘推翻所有论断。她就这样无意之间引导着他所有的情绪,一滴眼泪可以搅乱他内心平静的湖泊,一次拥抱可以掀起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他不喜欢被情绪左右,却又为控制他情绪的那个人是于真意而感到惊喜。
录音结束之后,因为没有按下暂停的缘故,歌曲又自动播放到下一首。磁性男女声相融,浅吟低唱着,慵懒又沙哑。
果然,前四首并不是他喜欢的歌曲风格。
第五首歌,陈觉非依然称不上喜欢,却觉得莫名耳熟。
旋律是重现回忆的一种极佳方式。
那年夏日午后,潮湿炎热,仅有的风也夹杂着暖意。于真意不再沉迷油画,喜欢上了水彩。钱敏带着她和陈觉非去公园画画。那天,她穿了条杏色的背带裤,头发扎成圆鼓鼓的小揪。
钱敏说是带女儿来画画,实则是和于岳民换个地方约会,她嘱咐陈觉非照顾好于真意,片刻后,两人就去周围散步了。
于真意边打开画笔套装边翻了个白眼:“女儿都这么大了,这两个人居然还在热恋期。”
她坐在草坪上,把画板支架调节到最低,边调色边从口袋里把乱成一团的耳机线拿出来,丢给陈觉非:“我的耳机线乱了,帮我理一下,待会儿我就给你一个和我共享音乐的机会。”
陈觉非无语地看着她,嘴上牢骚不断,手却听话地帮她理耳机线:“你听左耳还是右耳?”
“左吧,你也坐我左边,不然我右手会打到你的。”
陈觉非把耳机塞到她耳朵里。
“难听,下一首。”
他切换。
“还是难听。”
“切。”
“再切。”
陈觉非发誓,再来一次他就不干了。在他不耐烦的时候,于真意终于说:“哦,这首好听,我要单曲循环。”
“谁像你一样,画画还有仆人。”陈觉非嘲讽。
耳机里,缠绵沙哑的男低音传来。于真意听得心动:“这是什么歌?”
陈觉非看了一眼:“法语,看不懂。”
“中文念给我听嘛。”
前头,公园里工作的大叔拿着重重的水管灌溉着草地,孩子们玩着泡泡机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大叔大声吼着不要往这里凑,熊孩子们一个个调皮得很。
于真意歪着脑袋,眼神在画纸和前面的景致中徘徊。
“疯狂的,过分的,我们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
陈觉非对着手机念着那一行行翻译的中文。他的声音清冽,和耳机里那道低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