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姑奶奶,别急、别急,小心你的脚呀!真想让它废了不成。」
才说要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这会儿倒是心急了,浑然忘了脚伤一事。
把好友的慌忙看在眼里,真教朱心池为她捏一把冷汗,不免要嘀咕两句,这些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哪里瞒得过近亲好友,除了那个杀千刀的世子爷外,她还能惦记着谁,魂儿都飞到人家身上去,拉也拉不回来。
「我得去送他,不然他回京后准跟我闹,怪我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她边念着边拖着腿,急急忙忙往外冲。
「好,我扶着你,别把自个儿颠着。春柳、碧竹快来扶扶你们主子,绿云、银妹去备车,咱们坐马车去才赶得快。」
屋外的几个丫鬟一听见朱小姐的召唤,便有条不紊的动起来,着翠竹纹洒花织锦裙的春柳搀扶主子的左侧,一片黄菊绣金压花裙的碧竹则到另一侧,一左一右细心地照顾她们家小姐。
绿云跑到尚仪局向吴娘娘要出宫腰牌,银妹较笨,不善口舌,因此只能到宫门口请侍卫大哥备车,以世子令牌恳请放行。
一般司乐临时有急事出宫规矩甚多,除非家中有急病不得不回去见最后一面,否则十之八九不被允许,上呈到最高层还是一样被驳回。
但是后台硬就另当别论了,先别说朱心池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朱大人,她的兄长朱子仪官任刑部侍郎,光是温拾兰背后有乔翊那尊大佛撑腰,谁敢说一句不。
很快地,四匹高大骏马拉的华盖马车奔驰在官道上,一路向南到了城南口,背脊骨挺直的守城将士巍巍站立,来回巡视进出城的百姓,看是否有无可疑人士混入天子脚下。
眼前一花,尘土飞扬,还来不及眨眼,一辆挂中宫灯的马车呼啸而去,留下杂乱的马蹄印。
「啊!你看,五里坡,我哥说他们一班朋友要在这里为他们饯行……」她什么都不行,唯有听壁脚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
朱心池自豪有当细作的天分,从没被捉到过。
「看到了、看到了,你瞧,他们一行不就在老槐树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不过是皇命在身嘛,为皇上办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有必要搞得这么大场面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她绝没料到心中的一阵感慨竟然成真,乔翊与温拾兰下一次再碰面时已出了极大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
「哟!瞧瞧是谁来了,赶得这么急是想见哪个情郎,替哥哥我引见引见。」
朱子仪一声吆喝,引来众人注目。
「哥,滚开啦!别挡路,兰她伤了脚,走路不索利,你不要挡着我们下车。」
呿!爱凑热闹。
「什么,小兰伤了?」
一听见温拾兰受伤,正要上马的乔翊脸色一变,身形极快地一移,咻地如箭射,冲到她面前。
「没……没事啦!你不用大惊小怪,一个小伤口而已……」温拾兰缩着脚,不让他办案似的摸来摸去。
「谁干的?」他阴着脸,语气冷如寒霜。
他不问怎么回事,一句话点出重点,因为他知晓她有多在意跳舞的脚,连碰都不许别人多碰一下,断无可能弄伤它。
「什么谁干的,只是不小心踩到尖石子……」她有心掩饰,不希望牵扯上其他人,造成宫闱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