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和刀子一样利的尖石放入拾兰的鞋内?!」司乐之首的赵春泥横眉一扫三三两两闲坐的艺伶。
做了这档事谁敢承认,轻者罚俸禁艺,重则削去品级,逐出宫廷,傻子才会跳出来认罪,让自己受罚。
因此在场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是讪然和幸灾乐祸,不管是何人所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岂不快哉,舞艺超群的温拾兰一受伤,相对地,她们可以多点官员赏识,下半生富贵无虞。
「还能有谁,肯定是小肚鸡肠的雪疯子,你看她还捂着嘴偷笑,八九不离十。」
朱心池指向笑意未收的云雪湘,认定她就是使坏的人。
「你说谁是疯子来着,无凭无据的事最好别乱栽赃,谁晓得她得罪什么人,枪打出头鸟,风头太健总会招来一、两件祸事。」得意的瞟了温拾兰一眼。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的坏心肠,你一直妒恨兰的才华,巴不得取而代之,她要不能跳,你可就得意了。」做坏事的人还这么嚣张,真想捉花她的脸。
「谁不得意,殿前献艺是天大的荣耀,不仅能得到丰厚的赏赐,还能在各位大人面前一展才艺,你问问在场的姊妹们谁不想见天颜,一曲赢得好前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荣华富贵触手可及,有谁不要。
「雪疯子你少强词夺理,别拖其他品性高洁的姊姊妹妹下水,谁不知道你角逐司乐之位落败后怀恨在心,不时借故找兰麻烦,常闹得她不能静心习艺。」明摆是凶手还不认,真当大伙儿都瞎了眼,看不见她脸上的恨意。
被说到痛处的云雪湘蓦地沉下脸,神色阴沉。「我长她两岁,司乐一位本来就该是我的,她凭什么来抢。」
「凭她能在空中旋舞四圈半,一曲桃花舞春风惊动四方,她三岁习舞,四岁弹琴,五岁便能怀抱琵琶弹奏「临江曲」,令池里锦鲤出水聆听天籁,你拿什么跟她比,真当大家都是傻的不成,你拿钱上下疏通就能买到你要的位置吗?别作梦了,兰跛着脚都跳得比你好看,而且她的琵琶天下第一,你想赢她还早得很。」
朱心池说得爽快,毫无一丝停顿,不怕把人得罪光了,事实上收到银子的人还真是不少,只是没人敢不顾颜面说出口。
这也是云雪湘心头最大的伤痛,她有千万个不甘心,全堆在心窝。
四司乐之一的如玉年满二十二岁,依宫规必须放嫁,而她在二十二岁前夕下嫁中书郎秦玉书为正妻,司乐一职便空下来了,有能力者居之。
当时呼声最高的便是她和温拾兰,后者并无太大的动作,顺其自然,所以她看准了温拾兰的无欲无求,极力布局,处心积虑地打通各关节,以银两收买人心,只希望自己的品级往上提升一级,正六品司乐位阶高过她的七品县官爹,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拍板定案的那一刻,世子爷乔翊在皇上耳边嘀咕了两句,隔天正式的任命下来了,奔波多日的她被剔除在外,只得八品的掌乐一职,温拾兰由正七品典乐升为司乐。
百般算计一朝落空,那心底的恨呀,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她为此大病一场,躺了三天才勉强下得了床,从此心性变得更极端,更热中于攀附权贵。
在她攀附上太子沈元嵘后,气焰日渐高张,凭借着那一点点关系恃宠而骄,常挑衅闹事,意欲突显自身的「不凡」。
不过她毕竟是后宫六局二十四司之一的小小伶人,不知清明帝属意的下一任帝王却是威远侯世子乔翊,除非事情出现转机,否则她用尽心机巴结的对象是给不了她任何好处的。
「朱心池,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们司乐司的事几时能让你一个外人插嘴。」真该撕了她的嘴巴,让她再也不能逞口舌之快。
无视云雪湘冰冷的瞪视,朱心池无所畏惧的再次开口,「你欺负我的好朋友就是跟我过不去,我踩你两下是告诉你为人要厚道,别当别人不知道你背地里使了什么阴招,我们不是怕你而是懒得理会疯子,反正报应迟早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