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崽穿着恐龙睡衣，脑袋上绑了个蝴蝶结，他侧躺着睡在箱子里，看着像个小煤气罐罐。厉安把小煤气罐罐抱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厉恒。“先生，他睡着了。”厉安轻声说道：“他在床上睡，会更舒服一点儿。”厉恒没说话。小小的幼崽躺在他的臂弯里，是他很久没有触碰到的柔软了。他垂眸，安静地看着睡着的幼崽。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厉安没有出声打扰厉恒，他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距离车子不远的别墅里，这会儿也在亮着灯。厉晟和凤祈都还没睡。两人待在客厅，厉晟正在问凤祈要不要泡泡脚。凤祈的身子骨差。厉晟私下里也不知道发了什么东西，他在变着法的给凤祈补身体。凤祈的饮食，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他的饮食都是滋补养生的。睡前泡脚，好像也有点好处，所以厉晟趁着他坐在沙发上，低声问了句。凤祈懒得去弄洗脚水。他摇摇头，一双动人心魄的美眸里漾着点笑意：“我要在这里等圆圆。”他真的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圆圆都给他准备什么了。厉晟见他不愿意动，自己转身去了浴室。很快。厉晟最新买来的泡脚桶，被放到了客厅沙发前。厉晟半跪着，给凤祈脱了拖鞋。凤祈生的很美。他的皮囊比这世界最美的工艺品还要美。厉晟握着他的脚踝，把他冰凉的脚，泡进了热水里。热水微微刺激着肌肤。凤祈没忍住，发出了生理性的一声喟叹。“好舒服。”凤祈眯着眼睛，在适应了热水的温度后，把目光放到了厉晟的俊脸上。厉晟的大手捏着他的脚，不嫌脏的给他按着。“你不是有洁癖么？”凤祈问道。厉晟头也没抬的回：“对你和圆圆，没有。”凤圆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他身上的小衣服穿的不到一天就要脏兮兮。厉晟抱他都抱惯了。还有给他喂饭，给他洗澡的时候，厉晟的衣服不是被蹭到了油污饭渍，就是水渍。他的洁癖，在带崽生活里，早就荡然无存了。亲儿子的脏，厉晟是靠着父爱包容的。而对凤祈，厉晟从来没觉得他脏过。在厉晟眼里，凤祈再干净不过了。“你要不要一起泡？”凤祈的心情好，连带着看厉晟都觉得很顺眼，他含笑邀请着厉晟：“反正这个盆很大。”厉晟给他按脚的动作一顿。这个提议，很让他心动。但他顿了几秒钟后，还是选择了摇头：“不用了，我给你按一下就行。”他在网上学的按摩手法，说是这样能够促进血液流通，缓解手脚冰凉的症状。现在明明是夏天，可凤祈的手脚却总是冰凉的。厉晟还在继续按捏着。凤祈抱着个抱枕，他的下巴垫在枕头上，这么晚了还没有困意：“厉晟，你说圆圆会怎么出场？”“我估计他会给自己扎蝴蝶结。”凤祈带了儿子三年，对儿子的小脑袋瓜还是很了解的。他想着儿子扎蝴蝶结的小模样，心里都软塌塌的。“厉晟，相机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等圆圆一进来，就会开始录。”“行，我看看几点了。”凤祈说着，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十二点十分。凤祈看着时间，眼里的笑忽然散了。他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厉晟给他按完了脚，又加了点热水，想让他再泡一会儿。他却抬起了脚。“不对劲儿，圆圆怎么还没有来。”凤祈抬起脚，想要穿鞋起来。厉晟见状，拿了毛巾，把他的脚擦干后，套上了拖鞋。凤祈穿上鞋，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给秦浔打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秦浔也还没睡。凤祈打开门，看见门口空空如也，他沉声问着秦浔：“小浔，圆圆呢？他还没有过来吗？”秦浔：“？”秦浔被问的愣住：“他早就过去了，快12点的时候，他就过去了。他提前藏在了箱子里，管家爷爷给送过去的……”秦浔本来想跟着去的，但管家爷爷没有邀请他。脸皮有点薄的秦浔，收不到邀请，是不好意思凑过去的。今天是凤祈的生日。他们一家人过生日，而自己……只是个外人。“管家？”凤祈捕捉到了关键词：“管家来了？”“对，他把箱子接过去了，圆圆在箱子里。”秦浔说到这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凤叔叔，圆圆没有被送过去吗？”秦浔的问题，凤祈没有正面回答。他只叮嘱着秦浔早点睡觉。在挂完电话后，凤祈回过头，看向了厉晟。厉晟跟在他身后，听见了电话内容。“是厉叔把圆圆带走了。”厉晟拿出手机，准备给厉安打电话。他电话还没打出去，凤祈人已经出了门。
“凤祈！”厉晟看他出去，顾不得再拨电话，也跟了过去。而此刻，凤圆还没被带远。他就在离别墅区不远的一处房子里。他不但在这里，他人还醒了。大概是心里记挂着事情，凤圆睡觉也没睡沉。没有人折腾他，他自个儿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一醒来，凤圆就看见了眼前陌生的脸。在看到这张陌生的脸后，凤圆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在做梦。他攥着肉乎乎的拳头，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揉完眼睛，他再看，面前还是有人。就在凤圆懵懵地怀疑人生时，面前的陌生老人，对着他开了口。“我是你爷爷。”凤圆：“！”凤圆骤然睁圆了眼睛。他其实很早就想看爷爷了，但大爸爸还有小叔叔都说了爷爷的坏话。他被吓的不敢再去想爷爷了。眼下，爷爷突然出现，凤圆的小心脏都控制不住的怦怦跳。“你，你是爷爷呀？”只在电话里听过一次的软糯小奶音，如今再一次听到，厉恒面上看着没什么表现，但眼底动了动。他“嗯”了一声，回道：“是我。”凤圆观察着他，小表情有点认真。一大一小都在看着对方。不知过了多久。凤圆试探地仰了仰小脸。厉恒：“？”厉恒没动。在旁边杵着的厉安，看见凤圆这个小动作，压了压声音，提醒道：“先生，圆圆让你亲他。”厉恒：“……”厉恒怔了怔。厉安看自家先生不亲，自己的心头都有点痒痒了。他也得到过凤圆的亲亲。小家伙的亲亲，很软，让被亲的他，心都跟着软了。厉家几十年来，像凤圆这样可爱柔软的幼崽，他是第一次见。厉恒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崽。“不亲呀？”凤圆试探失败，小胖脸失落地准备撤回来。爷爷不亲他，看来，是真的不喜欢他。凤圆得出了这个结论，小脸鼓鼓的，想从爷爷面前走开。他还没动，刚才还不亲他的厉恒，就摸了下他的小脸。下一秒。一个略僵硬的，很不自然的亲亲，落到了他的小脸上。凤圆：“！”凤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看着爷爷，小脸上的失落都被高兴取代。“爷爷！”凤圆奶音超大的叫了声。而第一次亲这么小的幼崽的厉恒，脸色还在紧绷着。凤圆把小身子挤到厉恒的腿间。他在确定了爷爷喜欢他后，自来熟的和爷爷唠起了嗑。“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圆圆，我的大爸爸是你的儿子呀！”“我在上幼儿园啦，我上的是果果班。”“爷爷，你怎么回来啦？”“你是来看圆圆的吗？”凤圆牌小话唠说起话来，都不带停的。厉恒只偶尔回应他几个字。而就是这样，凤圆还能聊起来。他爬到了厉恒的腿上，不单跟厉恒聊天，还和厉恒贴贴着。凤圆肉眼可见的喜欢他这个爷爷。以前凤圆跟着凤祈时，就很羡慕别的小孩子有很多家人。他那会儿只有一个爸爸，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叔叔姨姨……他心里头就可难受了。他也想要有多多的家人在身边。爸爸的身体不好，他一个人陪着爸爸，很害怕的。他害怕爸爸要是病得很了，他没法救爸爸。厉恒感受着怀里幼崽对自己的亲近，这种感觉于他而言，陌生，新奇，还有点微妙。“爷爷呀，我们现在在哪里？”唠嗑唠到现在的凤圆，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厉恒说了个地址。在说完地址后，他还淡声补充道：“飞机很快就会过来。”厉家的私人飞机，会来接他们离开。凤圆歪了歪脑袋。他没懂飞机为什么要过来。他这会儿清醒过来的小脑袋瓜，正在想爸爸。“爷爷，我爸爸今天过生日！”凤圆对着爷爷通知了这件事，他小奶音欢欣：“过生日，可以吃蛋糕哦。”厉恒对蛋糕不感兴趣。凤圆弯着眼睛，面团似的柔软脸蛋贴了过来。他贴着厉恒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跟厉恒说着，自己给爸爸准备了好多礼物。现在虽然在爷爷这里耽搁了一会儿，但凤圆一点都没生气。他还在高高兴兴的搂着厉恒的脖子，让厉恒一起吃蛋糕。“圆圆给你切大大的蛋糕！”凤圆跟爷爷团聚完了，想走了，他圈着厉恒，甜蜜蜜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爷爷，你可以送圆圆去找爸爸了吗？”“圆圆还要给爸爸惊喜呢！”“爷爷，你最好啦！”“圆圆喜欢你呦！”凤圆的彩虹屁重出江湖，从没被幼崽黏过的厉恒，整个人都难得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