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木板封着的房间里，到处贴满符纸。角落的铜盆烧着火红的炭，偶尔冒出一点火星。
璃沫睁开眼，还未动弹就听到身旁有人道，“你醒了？睡了真久。”
她扭头看，云初弦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上，穿着厚厚的冬衣。
看着棱角分明的青年，她猛然惊觉自己竟回来了。但是她不是应该在李沫身上吗，怎么会躺在这里，身上还盖着被子？她是魂体，被子不该是直接穿身而过吗？
窗外的风呼呼地刮，竹纸糊的窗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风拍了上去。
云初弦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寒风卷着雪花朝他扑来，他静默了一瞬道，“下雪了。”
怎么会下雪？璃沫一脸惊讶，她来的时候是初春啊。
她环顾四周，这里也不是云初弦的府邸，看起来更像是简朴的民居。可是墙壁上挂的刀剑、角落的战衣以及书案又确实是云初弦的东西。
见她四处乱看，云初弦便知道她定是满肚子疑问，慢悠悠道，“这里是乌城，大虞的边境，你都睡了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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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什么？”她一把揪下来贴在床边的符纸，上面画着曲曲绕绕的线条，居然是定魂符。
云初弦道：“帮你拥有实质的，这样就不会一直附在沫沫身上了。”想到女鬼也是沫沫，他突然闭上了嘴。
璃沫更为震惊，“不附在她身上，她还能动吗？”
虽然她附在李沫身上时，大半的时间都失去意识，仅凭剧情自己在走。但只要她离开，李沫就会一直昏睡。
云初弦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能动啊，她活得好好的，我走时听闻她伤势大好，都可以在院子里走一走了。”
咦？璃沫不理解且大为震撼，跟美人藤说的不一样啊。
“啊，那个”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璃沫微微偏头，余光瞥见肩膀上趴着一抹绿色，是美人藤。
“原本是这样的，你离开，李沫就是一个没有反应的躯壳，只等你回去附在她身上才会醒过来。但是你离开了太久，时间不会因你离开就停滞不前，该发生的事件还会发生。因此，不是那具躯壳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而是历史自己在重演。”
璃沫顿时心急，这里的时间流速很快，李沫进宫三年就死了，但是美人藤的世界不会真的给她三年时间。所有时间的进程都是按事件算的，一个事件连着一个事件，最终走到李沫被烧死那刻。
如果在结束时都没改变结局，她就会和李沫真正合为一体，烧死在这里。
“那我还改变个什么劲儿，睡一觉三年变两年，剩下一年够干什么，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啊也不能这么说，”美人藤细声细声道，“能做点什么总要做点什么，没到最后一刻就放弃多可惜。你瞧，至少你现在可以一直待在云初弦身边，不用每天半夜三更过来，这不是多出大把时间吗？”
璃沫蹙起眉尖，“多出来有什么用，不小心睡一觉就白干了。”
美人藤道：“你浪费这两年说起来该怪云初弦，他把你从魂魄变成实体导致你精神力大损，自然就睡过去了。”
“啊，是吗，我还以为我进入了幻境。因为在梦里，我见到了小云初弦。那个梦真实极了，连痛都那么真实。”
璃沫还想把梦里面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事告诉美人藤，但是美人藤却突然一声不吭了，扭着“脸”朝着云初弦的方向看。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一名兵士，端着一盆热水，云初弦让对方把盆放在案上后便遣走了他。
云初弦背对着璃沫解开腰带，衣服从肩膀滑落露出如远山般结实的背脊。白玉一般的皮肤，新伤旧伤纵横交错。
璃沫忙摇头，云初弦不再说话，将食物拿出，默默地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