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圣子一直存活于世,那么上帝的神格与存在本身,就永远无法被外力湮灭。
换句话说,上帝是真的死不了,如今情况有变,末日降临的概率已被大大降低。
“你们之中有天主信徒吗?”梅迪莎夫人也只问了这一句话。
“没有。我们根本就不崇拜神的力量。”
“既然如此,我愿意提供一部分资源。好孩子,你想要什么?”
“普渡修女的木匠情人。让他打造一扇通往地狱的门扉……我们想去地狱看看。”兰玉珩认真解释。
“很有意思的做法。只要别让我儿子跟着下地狱,这点小小的需求,我当然愿意满足。唔,我把弗兰那老头的骑士团也调度过来吧,更安全些。”
梅迪莎夫人若有所思,将右手两指搭在唇间,吹了一声刺耳嘹亮的口哨。
残破的马车厢门被粗暴拉开,一个头戴铁面罩的骑士扭头喝骂:“干什么?臭娘们找死……”
他骂人的话只说到一半就硬憋了回去,剥开面罩,直勾勾盯着梅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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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那张美艳无双的脸。
梅迪莎夫人斜倚在车厢里,唇角勾起浅笑,支着下巴,眼波流转:“我在找死?”
“不,尊贵的女士,这真是太冒犯了,那些废物抓人时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简直胡来!”
兰玉珩听得瞠目结舌,而梅迪莎却是见怪不怪了。她妩媚的笑容里隐隐藏着冰冷与怨怼:“车上好冷,我的手腕都被磨红了呢,心脏也好疼,砰砰乱跳着。”
“噢我的上帝,很抱歉让您受罪了,我们马上抵达卡莱尔大教堂,届时请您务必留下小憩一夜,好好休息。骑士团会给您献上一笔丰厚的赔偿,为您请来全城最好的医生……
“您需要喝些好酒,压一压这份心悸吗?我现在去买,对了对了,教堂里还有免费提供的芝士南瓜浓汤,炸羊奶糕与南瓜饼,请您万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填饱肚子,以免冻坏了身体。”
这?这死舔狗至于那么夸张吗?兰玉珩都快听不下去了。
她神色震撼地看向梅迪莎,而梅迪莎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要喝上好的白葡萄酒,现在去买。”
“好的女士!”
骑士屁颠屁颠地骑马跑了,与此同时,一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渡鸦,扑闪着翅膀稳稳降落,悄然落在车门之间。
梅迪莎勾勾手,渡鸦便歪着脑袋跳上她的食指,红色眼珠里带着些许懵懂的愚蠢与依赖。
她露出宠溺的笑,用手耐心帮渡鸦梳顺羽毛,随后伸手进硕大的裙摆里掏了掏,掏出一沓羊皮纸、一枚印章与两支高级钢笔。
兰玉珩又一次震惊了:“您的裙子里居然有口袋?”
“那是当然,我亲自设计的。女人出门要带的杂碎东西太多,华而不实的裙摆毫无意义。”
梅迪莎提笔粗略地写下一段简短命令。
【寻找公国里最优秀的木匠(曾有疯人院居住史),并将其于骑士团一并调入卡莱尔,将信物交予少爷,由他掌管兵权】
她撕下这一小条羊皮纸,盖上私印,卷起来绑在渡鸦纤细的腿上,拍拍它毛茸茸的屁股:“飞吧,好孩子。”
“嘎、嘎——”
两声低沉的鸦叫响起,渡鸦缠绵而不舍地看了她几眼,这才扬起翅膀,朝弗兰公国的方向飞去。
从始至终,梅迪莎的行动都很坦然,丝毫没有避开兰玉珩的眼睛。
兰玉珩记下了那枚私印的繁复细节。
贵重的紫色作为基底,边缘弥漫着云雾状的迷幻波纹。私印中心,雕刻着两只动物。一个鸡身蛇尾的杂交怪物,与正在舒展翅膀的不死鸟紧紧贴在一起,首尾交缠,形成并不规则的拼色圆环。
非常怪异,而且完全看不懂。兰玉珩才恢复视力,对纹章学没有任何研究,她只能赶紧呼叫宋葬,求助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