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起水泡了?”一听她玉足受创,忧色浮于脸上。
“人家是闺阁千金又不是贩夫走卒,哪吃过这种苦嘛!再走下去肯定会磨破皮。”好想有顶轿子坐。
吃山珍,食海味,行舟车,住华宅,她真的必须承认她太娇贵了,没点本事的人可养不起她。
“那要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想露宿荒郊野外我可不奉陪。”成为名副其实的野鸳鸯。
脚一跺,她娇嗔地发出怨言。“你明知道人家的意思还装傻,你背我啦!”
“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我怕被卫道人土乱捧打死。”棍棒齐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打在他的背。
“不管啦!人家就是要你背,不然我哭给你看哦!”她威胁的推推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早就心软的靖羿不过逗着她玩,心口不一的在她跟前蹲下,认命的当起小姐的爱驹,“坐稳了,可别摔下去。”
“嗯!”
笑意植满嘴角,眉眼生春地找着舒服的肩窝一靠,邵铭心得意的趴伏着,微波荡漾的情愫悄悄掠过,在彼此的气息中。
遗忘的事仍然遗忘。
“什么,小姐已经来过又走了?”
一手拎着小布包,一手搂着竹篮的银雀都快哭了,神情如丧考妣的瞪着高大的男子低咒,担心挨罚受责的苦着一张脸。
本来她可以赶上先行一步的小姐,就算落后也差不到一刻钟,只要赶一赶还是来得及。
可是她身边死脑筋的大个头怎么也不肯载她一程,明明不知道牛曲村往哪里走要她带路,又耍派头地欺负她这个丫鬟,骑在马上跟着两条腿的她一路慢行。
要不是她身强体壮禁得起长途奔波,不然真累死在半路,那谁也甭想追上主子,看他还能逞什么威风。
谁晓得她走得两腿都快断了居然还是错过,小姐也未免太会钻了,要是她把小姐搞丢,恐怕受的不只是责罚,大少爷的冷脸可是比阎王还可怕。
“都是你啦!委屈一下会少块肉吗?我们小姐若少一根头发,看你拿什么来赔。”
王府副将哈尔努赤冷视着不到他肩头的小丫头,黑瞳闪了闪冷芒不理会她的唠叨,头一转跨鞍上马。
只不过这趟回程他的马上多了个喋喋不休的丫鬟,吵得他不得安宁,后悔一时心软,直想把她丢下马。
雪,在不知不觉中又开始飘落。
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急越容易出纰漏。
眼见天色渐渐阴暗,纷飞的大雪阻断前方的羊肠小径,原本熟悉的方位也被风雪扰乱,耳边只听见北风呼啸而过,刺人的冷意几乎麻痹了四肢。
不肯向风雪低头的靖羿咬紧牙关迎向未知的茫然,漫天飞舞的雪色对渐深的夜毫无助益,反而让他更看不清树与路的分野。
原本是想抄近路早点进城,没想到却因他的判断错误而耽搁了,这会儿城门大概关了,要想进城得暴露身份,以小王爷之名命守城官开城门。
不过当务之急是他必须找着回城的路,不然他一人受困风雪中倒是无妨,反正他是习武之人不担心露宿荒野,随处都可栖身。
他忧虑的是背上的娇娇女,雪刚开始下时就没听见她好问的长舌,畏寒的她就算有暖玉护身,也难保不被寒气侵了身。
若非她气息平稳地吹拂着他颈后,他心中的忧虑恐怕会加剧,惶恐无助地以为她撑不过去。
“阿羿,什么打了我的脸,好痛哦!”猛地一疼而惊醒,眼未张的佳人手抚上细嫩的粉颊。
“你先忍一忍别乱动,把头压低点。”风声吹走她大半的声音,他只听见她喊疼,心口揪了一下。
可是邵铭心向来不是个听话的人,反而把头抬高,差点被枯枝划破水嫩肌肤。
“啊——”
惊呼声一起,靖羿的心也跟着一惊,狂跳不已的连忙问。
“怎么了,有伤到吗?”他不该自做主张的带她走小路,只为求快。
睁大眼仍看得模糊,她微讶的贴在他耳边说:“我没事,不过怎么突然下起了大风雪,晌午时还晴朗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