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这里?」一回头,梁紫月仿佛瞧见一位被春天包围的女孩。
刹那的失神,让她松开手中的洋伞任其掉落,不相信眼前的人儿真实存在。
「是呀!他搬来快两个月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事。」除了和她外婆斗法。
「嗄?」她说的是她认识的工作狂吗?会不会搞错对象?
那人忙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连吃饭时间都能拿来开会和签订合约,一刻也停不下来。
「你的伞。」好滑的丝绒,这种伞很难挡雨吧?
春天心里想著,好十九世纪喔!
「谢谢。」梁紫月得体的道谢,不露齿的微笑优雅有礼。「你住这附近?」
「嗯!我们的小镇并不大,绕一圈不用三十分钟。」春天比了一下,表示有红瓦屋顶的那间便是她的家。
轻点了一下头,梁紫月对宛如春天一般的清新女孩有著直觉性的敌意,「请问你知道沕离去了哪里吗?」
她太纯,太乾净了,让身为女性的她升起一层危机意识,莫名地想攻击她,摧毁她无垢的纯真。
女人对感情的事最敏感,当有一个容貌不逊於她,对她构成威胁的女孩出现,本能会响起警讯加以比较,不让自己落於下风。
「阿离去和我外婆培养感情,看谁先死於非命。」反正就是两头牛相争,谁也不让谁。
没有情敌相见眼红的情景,春天只是好奇她和聂沕离的关系,怎么对他的名字唤得如此顺口,而且带著一丝亲昵。
人都有过去,不可能如白纸一样不沾色彩。
「你叫他阿离?」梁紫月惊讶的握紧洋伞,不知该做何反应。
「本来他要我叫他沕离,可是我外婆越看他越不顺眼,所以强迫我改口叫阿离,意思是要他离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回头。
他居然让一个女孩唤他的名字,关系定不单纯。梁紫月再问:「你和他走得很近?」
「什么是近,什么是远呢?没办法用尺量吧!」春天自行取出钥匙打开铁门旁的小门,回头问她要不要进来坐,宛如女主人。
或许她不自觉,单纯的出自习惯动作,打小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不可数,她比屋子的主人更熟悉里头的一草一木,从没当自己是客人任意走动。
但是看在梁紫月眼中却有些涩然,原本拥有钥匙的人应该是她,是她开门迎客而不是被当成过客,她才有资格当女主人。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地尾随其後进入,纯粹的绿跳入视觉中,她再度受到震撼。
这不是他的颜色,他偏好阳刚的蓝与纯白,淡绿色给人的感觉就像春天,如同……倏地一凛,她看向笑靥甜柔的女孩。
那是她的颜色。
「咦!你刚才有叫我吗?」耳朵好痒,八成是那对老少吵著吵著又吵到她身上。
真搞不懂加起来超过九十岁的人有什么好吵的,各让一步不就成了,每次吵得面红耳赤害她有家归不得,一见战火升起赶紧逃难。
梁紫月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屋子绿得很不协调,太过春天。」
「不协调的美才是艺术嘛!这全是我一手布置的,我朋友说很像我的风格。」温馨又有人情味,四季春满。
反正她叫春天,自然要住在春天里,即使屋主不是她。春天下意识的认为这房子是她的,早该传到她手中。
「沕离同意你将他的居所布置成植物园?」瞧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梁紫月有说不上的痛恨。
像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段被硬生生的剥离,她无法不恨取走的人。
植物园,会吗?春天看了一眼兀自发笑,觉得她形容得真贴切。「是他拜托我照自己喜欢的样式去变化。」
「他……拜托你……」这是一个笑话吗?为什么她会想哭?
「对呀!他满霸道的,说什么工读生要尽到工读生的责任,不能白吃白喝还白拿。」说得她非常愧疚,一下课就来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