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晴推开人群,快步跑出秦家,半步停顿和犹豫都没有。
秦乐贤与夕晴同住一个厂院,两家相隔不远。
夕晴自幼由姥姥在乡下凤栖村抚养长大,直至十三岁,才被父母接到菡州这座大城市。
刚到这里那天,厂院中的孩子们正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踢球,秦乐贤帮夕晴挡住了飞踢而来的球,也算得上是一次英雄救美。
少女情窦初开,多年来如影随形,百般讨好,唯命是从,战战兢兢地渴求着秦乐贤的爱。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在石榴树下踢球风度翩翩的少年,日后竟会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渣!
上一世,她愚蠢至极,满心满眼只有秦乐贤。重活一次,她发誓要为自己而活!
夕晴凭着记忆回到家里,她的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十分昏暗,她在墙上摸了摸,摸到了一根细绳,用力一扯,灯亮了。
破旧不堪的木板房,屋顶的旧板横斜着,墙上贴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旧报纸,弥漫着岁月的味道。
她走向穿衣镜,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色垫肩小西装红得刺眼。粗粗的马尾辫松松垮垮地扎在脑后,那颗因为秦乐贤的一句“不喜欢”而被点掉的红痣,此刻仍然鲜明地镶嵌在眉心。
在上一世的今天,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她终于和日夜思念的乐贤哥哥订婚了。准婆婆李天美虽然口头上仍对她百般挑剔,但最终还是
接过了她敬的茶,应允了这门亲事。一向偏袒妹妹的母亲,也难得在亲朋好友面前夸奖了自己几句。
然而,谁又能预料到,那竟然是一切痛苦的开端呢?
泪水夹杂着回忆,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
她重生了!真的重生了!
“砰!”
半掩的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死丫头!你是不是疯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毁婚!你让我面子往哪搁!”母亲刘碧雪冲进来劈头盖脸一通指责。
“因为我的好妹妹刘朝霞,她早就和秦乐贤睡过了!”夕晴说得斩钉截铁,刘碧雪震惊之余也是信了半分,难怪夕晴今天会如此反常。
跟在后头的刘朝霞慌了,她一把拉住刘碧雪的胳膊:“妈!我没有!姐姐毁我的名声!”
刘碧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软了下来:“我就知道是这白眼狼陷害我的霞儿!”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刘朝霞随口一句话,母亲便会无条件地相信,而自己无论怎样辩驳,都成了诬陷和诽谤。
“妈!我也是你女儿!凭什么刘朝霞是你捧在手心的宝,我却是你瞧一眼都厌恶的垃圾!”夕晴将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不满,吼了出来。
“就凭你!还敢顶嘴!”刘碧雪眼睛里在喷火,想要将夕晴狠狠打一顿,没想到夕晴似乎预判了她的动作,不仅侧身躲过,还一把擒住她
伸出来的胳膊。
刘碧雪满脸难以置信,胳膊无法动弹,让她的愤怒值瞬间飙升,她反手抓住夕晴的头发。
十几岁的小女孩的力气始终不如中年妇女的大,刘碧雪将夕晴连拉带拽地拖出了房间,推进了柴房。
“砰!”
柴房那破旧的门被狠狠地关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随后,传来了上锁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紧接着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迅速笼罩着夕晴,将她吞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