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也是姚梦无法被触及的伤痛中的一个,她没想到姚想会这么给她揭出来,还故意在魏珊和倪朝楠跟前提起,摆明要破坏她的声名。
可她没法鼓起勇气解释,自揭伤疤,说她过去爹不爱娘不要,姚家宁可要后妈带来的继女也不要她?她饿得每日像田野上仓皇的田鼠,她曾经可怜的连一个十块钱的旧书包都买不起。说她只是被弃置给姚家亲戚们丢来丢去的皮球般的孤女,而姚想则在姚家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
过去的伤痛实在无法被触碰。姚梦没法说出解释。
她泪眼巴巴的瞪了姚想一眼,只喊了一句,“你胡说”,便转身狼狈的跑了。
她知道这一跑,这“小偷”的名声只怕板上钉钉,从前在小学最后一年的处境只怕又要重演。但她……实在不知如何自辩。
她负气地想:无所谓!反正她也不需要朋友。不管谁相不相信自己都不重要。反正她有小舅。但……小舅也成婚了,有家了。
呜……姚梦不禁悲从中来,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她正在哭着,突然感受一个高挺的身影笼罩了自己。
姚梦有轻微近视,但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平时她都不戴眼镜。
导致她水润润的看着人的时候,那眼神真像一只无辜的大兔子。
但此刻对她的视线就不太友好,因为眼泪的重积和堆叠,全都将她的眼眶聚满了,她的视线很是模糊。只知道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为什么说是男人呢?因为女性的身影不可能那么颀长英挺。
他可真高啊。
何况,他身上传来矜持的淡淡男香。姚梦虽说没什么特长和优点,但鼻子灵倒可算她的一项特长。
这人是谁?
她正在心里疑惑。只见对方递过来一块手帕。
那颀长分明的手指拿着的一块格纹帕,连格纹帕上也散发淡淡的男用香水味。
姚梦第一反应是:哦,现在还有男人用手帕?
随即她想:好昂贵的感觉。不好意思接啊。对方是让她擦眼泪?可她满脸都是除了泪水就是鼻涕,擦在上面岂不是很玷污这块手帕。
对方见她这犹犹豫豫的、没用的样子,叹了口气,将手帕硬塞到她手里。“擦擦脸吧。”
他的声音平稳无情绪,但其中却似乎自有一股钢浇铁铸般强悍的气势,让人联想到火的热,铁的硬,以及冰雪般的森寒无情。
姚梦诚惶诚恐,不敢拒绝。连忙接了过来。
黏上脸的刹那,淡淡的悠远的香味袭入鼻端,也仿佛袭入她的心底。
她在心底嘀咕着这个男人的身份。
对面的钟冕则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说真的,他真没见过这么没用又软弱的小东西。
他今日有空,特来A大接堂弟钟晗。没想到时间估计不够精确,他来的时候,钟晗还没出来。等了大约十分钟,看见钟晗出来了,可他跟身边一个美艳的女伴拉拉扯扯。
那儿女情长的样子,真是令钟冕皱眉。
他本想下去叫钟晗,没想到他跟他那女伴在那里亲昵了十分钟还没完。
好不容易两人分开,那形容妖娆的女伴则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接下来钟冕就看到了一场好戏。
按道理他应该很讨厌那个白兔状的小女生。从十几年前大白死后,他就告诫自己,不要软弱。后来,他也明确表示他不喜无能的人,更讨厌软弱的人。
而这个女生,将这两点都占全了。
但看她那软趴趴可怜无助的样子,看着她躲在一隅偷偷哭泣,总让他联想到多年前养过的白兔大白。但要说起来,——大白还比她有用、强悍多了。
他就是无法置之不管。
于是——
他低沉的询问道,“你是被欺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