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暗静,丹药阁的偏殿旁却有一盏灯亮着。花白头发的晋皇坐在青鼎前,背已微驼。
“陛下”陈幼安站在离晋皇很远的地方,轻声喊道,寂静的大殿居然传来了回音。
晋皇转过头,看向陈幼安,面上的疲惫怎的也挡不住“来,坐”
丹药阁平日是有人看守的,而这间偏殿却没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间偏殿没有修缮好。
陈幼安坐着晋皇面前,双眼平视看着晋皇“京里要不平静了”
“嗯,朕知道”晋皇道“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若是众人知晓,陈幼安与晋皇这样平静坐在一块,非得惊掉了下巴。
“没关系”陈幼安又点亮了一盏灯,放在身旁亮着“我许诺过阿公,会护好您的大晋”
晋皇沉默半晌,叹了很长一口气“朕这段时间常常梦见老师,他总是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额头上满是鲜血。朕总觉得,愧对老师颇多”
陈国公曾是晋皇的太傅,也是辅佐晋皇登基的最大功臣。
“幼安,朕欠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晋皇登基至今,一直受人诟病。名不正言不顺的上位,又将贤王党羽通通斩尽杀绝。虽无所建设,但也并无大错。
只是诸多时候,百姓谈起贤王,难免还是有些惋惜。若是登位的是贤王,指不定便是不同景象。
“陛下,人这一生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即使有所愧疚,又能如何?于事无补罢了”
晋皇眯着眼,烛光昏暗,他似乎瞧见了陈幼安挂在唇角的笑。
“幼安,你可有怪过朕”晋皇问道。
陈幼安摇了摇头“臣不明白陛下您的意思”
“朕想,你该是要怪朕的,怪朕灭了陈府,怪朕流放了你,怪朕害死了你所有的亲人”晋皇苦笑道。
“可是陛下,这些不都是我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嘛?”陈幼安歪着头看晋皇,似乎是看着什么奇怪的存在。
“您忘了嘛?”
陈幼安这话一说,晋皇又想起了七年前的种种。
陈国公无疑是一个聪明人,自知陈府树大招风,若是不内敛些,必定会有大祸临头。
也就预备卸了军中职位,将虎符交还晋皇,却无意发现了陈暮私下与敌国之间有所联系。
那时候的陈国公自知自己年事已高,对付自己儿子指不定胜算有多少。思虑许久,最后将陈幼安召进帐中。
“幼安,你会下棋么?”陈国公那时就是这样问陈幼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