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役的罪魁祸首……是宣和帝的愚蠢。
蔺泊舟在为他勤王吗?
……
孟欢用力摇了摇头。
祝东先还振奋地看着,慢慢地,他跪在石头上,发出了一阵哭泣中掺杂着悲愤的狂叫。
这是一场异常焦灼的战斗,敌我双方意识到主力决战就在此处,投入的力量都非常大,战场堪称一台骇人无比的绞肉机。
……护城河里,尸体逐渐堆积起来。
山脚下火光漫天,这场战役一直没有停止,从清晨打到傍晚。
鸣金,暂时收兵。
“主子,喝点水吧?”
游锦的声音,终于让孟欢回魂了。
他嘴唇干燥,一整天没进食,也没怎么喝水,焦急地站在山顶用千里镜观望。他希望快赢,快结束。而蔺泊舟和他一样,更是没有丝毫的分神,全神贯注集中在这场指挥上。
这是正面对抗,背后,辜州军会切断叛军的后勤供应,到时候只需要慢慢消耗,通州城被拿下指日可待。
孟欢:“走,下山了。”
他骑着马往山脚下跑,夜里休息,但也不能大意。敌军很可能趁着辜州军人仰马困,夜里无所防备,突袭营寨。
孟欢路过了营寨,受伤的士兵正陆陆续续被抬回,和预想中的伤残一样,断手断脚,身中利箭,哀鸿遍野,伤口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孟欢泪眼朦胧地看了一会儿,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任何金手指。他知道这些想法很无用,转身,大步往蔺泊舟所在的营寨跑去。
“中王接旨!”一声尖锐的声音。
孟欢停下了脚步。
这是太监的声音。
中军帐前,宦官面南而站,而蔺泊舟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头发脸上全是干涸凝结的血,甲袍污渍横生,他单手握着的马鞭正压抑地拍打掌心,和太监对视。
陈安低头,温声说:“公公恕罪,王爷方才腿上中箭,不能跪下。”
太监看到蔺泊舟浑身的血腥杀戮之气,早畏惧了,连忙用中气不足的声音宣读圣旨最重要的地方:
“——请中王攻破通州后,兵马退出通州,以城为界,不得逾越!”
蔺泊舟轻轻抿着齿,喉头似乎滚出了一口含血的唾液,对着地上吐了出来。
“啐!”
紧接着,他抬了抬手示意送客,神色厌烦。
转身,大步朝中军帐内走去,高大的身影消失,完全不像腿脚有疾的样子。
太监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陈安又微笑,点头应声:“是,我家王爷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