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勺,她还是乖乖吃了。
陈迟俞就这么一勺一勺喂她吃了大半碗。
“陈迟俞,”周望舒包着嘴里的饭,声音变得稚气,“为什么非要?我多吃这两口?我这不是输着液,就算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单纯看不惯你?不好?好?吃饭,”陈迟俞说,“你?要?是晚饭也只吃这么点儿,明天又病倒怎么办?”
“你?很着急回南城吗?”
“不是着不着急回南城的问题,我只是希望你?多吃点饭,把身体养好?,你?这才刚嫁给我,要?是身体就垮了,传出去别人说我克妻。”
周望舒:……
妈蛋,他就非要?说那后半句?
“陈迟俞,我现在特?想?把刚刚吃的饭吐你?脸上。”
陈迟俞置若罔闻,还补了一句:“回去以后也多吃点饭,别死我家里。”
“陈迟俞!”
看她一脸要?被他气疯的表情,陈迟俞眼底透出一丝捉弄人后的愉悦,“看来?是吃饱了,这一嗓子中气挺足。”
周望舒抓狂,咬牙怒道:“我回去就吊死,然后变成鬼来?找你?!”
陈迟俞扬唇,轻笑。
分手之后,周望舒还是
十月的首都,阳光仍刺眼得像玻璃反射的强光,天?空透蓝。
明亮的光线经轻纱质地的窗帘过滤,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很安静。
桌子上的餐食已被特护收拾干净,用完餐的两?个人没有再相?对而坐,周望舒躺在?床上?,陈迟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周望舒仰头看?向吊瓶里所?剩不多的药液,“这瓶输完就能走?了吗?”
“还要再输一瓶,等会儿护士会来给你?换药水。”
“那你?帮我拉下窗帘,我找部电影来看?。”
陈迟俞起身去给她关窗,拉窗帘。
窗户在?病床的另一边,等他把窗帘拉上?,周望舒拍拍旁边的位置,“你?坐这儿吧,陪我看?。”
陈迟俞瞥她一眼?,径自走?回沙发。
周望舒鼓起腮帮子把他瞪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有自信能拿下他,这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不近人情的性冷淡。
死鱼。
在?心里骂他一声,周望舒收回视线,拿过放床头上?的遥控器打开投影仪,开始选电影。
逛了圈首页推荐后,她点进搜索栏,拼出一个电影名——
《余命十年》
她记忆力很好,好到完全不需要备忘录这种东西,有什么想看?的书,想看?的电影,想做的事,都只需要记在?心里。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除了和朋友去电影院看?电影,她就没怎么看?过电影了,所?以?她心里早就列了一个长长的电影名单,有好多好多经典的电影她都还没来得及看?。
《余命十年》这部片子并不算经典,知名度也不太高,周望舒只是偶然听朋友说这是一部超催泪而且看?完会让人很想好好活下去的片子,至于为什么在?那么多经典电影选这一部片子……
与陈迟俞再见面后,她一直想在?他面前大哭一场,因为委屈,可她又没法跟他说她的委屈,没有哭的理?由,虽然上?次见他还随身带糖时已经哭过一次,但不够,那次她被他气到,并没有哭多久,那次也并非是宣泄委屈。
而且,在?刚刚他让她好好吃饭后,她重新审视了下自己不注重健康这件事。
她是活在?恨意里的人,也活得挺累的,对生活并没有多少热爱,有时候累到了极致,她甚至会产生希望闭上?眼?就不要再醒来的想法,能活到今天?全凭那点恨意支撑着。
她想过,等周信宏和柏龄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她很可能会丧失活下去的信念,就像长期关押在?监狱里后被放出来的囚犯,对新的生活感到无所?适从。如同囚犯在?日?复一日?麻木的监狱生活里丧失心性,她也早已在?恨意里失了自我,她又是个过惯了奢靡生活的人,对什么吃喝玩乐提不起多大兴趣,很难说到时候会不会再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