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时烨是真的很气,丢他的时候也没注意轻重,盛夏脑袋磕到了床头上拆装嵌进去的钢琴,脚碰到了床边上丢着的吉他,屁股似乎还压到了几张谱子。
乐器被撞出来的声响似乎也有时烨的怒气,蹦出来的那几个音尖锐而急促,很刺耳。
但也只有一瞬。
盛夏怔了下,随即就微微发着抖,去摸床头上的黑白琴键。
他还在发懵,陌生的环境里只有熟悉的琴让他有点安全感,摸到熟悉的黑白琴键的时候才稍微安定了些。
时烨抱着手,下巴点了点床头的琴,问他:“眼熟吗?”
盛夏很慢地点了点头。
“我回北京以后安的。你的床头有琴,学弗莱迪安的。我总是梦见那天,你平躺在床上,反手摸琴盲弹《宇宙》的那个画面。醒了以后我常常想着那一幕解决问题,想着你的脸射。”
“时烨哥……”
“有成就感吗?”时烨打断他,声音轻而冷,“开心吗?”
盛夏被时烨的表情整懵了,条件反射地摇头:“没有,我不知道,我也没想过……”
他在床上跪起来,试探着去拉了下时烨的衣服……时烨几乎是瞬间就把他的手挥落。
接着时烨靠近了一步,伸手牢牢握住了盛夏的下巴。
时烨声音很暴躁,“我问你,你现在想干什么?”
时烨看到盛夏眼睛又开始红,他火气一下子冲上来,没忍住吼了句:“憋着!不准哭!”
盛夏被他吼得一愣,又害怕又委屈。
时烨还扣着他的下巴。他怕对方看到自己眼睛红心烦,就伸出双手握住了时烨的手,将那指腹上全是琴茧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展平,然后把脸埋了进去。
时烨被他这番鸵鸟操作搞得……只觉得一腔怒气都打到了棉花上,然后他就听到盛夏在自己的掌心里闷闷地说:“你打我吧,别生气。”
“我看到你就生气,没办法理智。”掌心被盛夏上下扫过的睫毛弄得很痒,随即时烨就发现自己语气居然软了下来,“我一直在跟你讲道理,让你离我远点,你有听我的吗?”
“我听了,但是我做不到。”盛夏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控制不住。”
时烨心想,真是巧了,我也控制不住。
盛夏说话的时候嘴唇反复擦过自己的指尖,那动作像是在吻时烨手指上的琴茧。
时烨能感觉到手掌在出汗,掌心越来越潮热,不过也说不清那只是汗水,还是会掺杂有盛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