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华摇摇头,“妈,没有!”
“啊,血,血!救命啊!”地上的女同志摸了一下额头,发现手上都是血,立即就吓得哭了起来。
晕黄的路灯下,许小华一眼就认出,这人是李春桃,像是摔的不轻,额头和手都磕破了皮,殷红的血汩汩地往外冒。
这时候有路过的人,忙过来要扶李春桃,李春桃一个劲地嚷着疼,别人也不敢碰她,怕她伤到了骨头,乱搬动的话,可能会弄巧成拙。
秦羽冷眼看着,问女儿道:“是你们单位的吗?”
许小华点头,“是我们车间的同事,”准备蹲下来问她身上哪里疼,忽然被妈妈拦住道:“小华,你别管,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是冲着你去的。”
她这话一出来,地上还叫唤着疼的李春桃,不由瑟缩了一下。
秦羽说着,去试了一下李春桃自行车的刹,半晌,目光复杂地望着地上的李春桃。
“妈,怎么样?”
秦羽低声道:“车刹确实是坏的,”她心里一时也搞不清楚是这姑娘心思缜密,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今天五点半的时候,她看天开始黑了,就到罐头厂门口来接女儿,她站在左边门口这里,小华从右边出来的,中间还隔着好些人,她喊了几声,可是小华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压根没听见。
她正准备追上来,就忽然看到有辆自行车一边按着车铃,一边直直地朝女儿撞过去,心里吓了一大跳,立即把自行车后座拉住了。
这时候,已经有罐头厂的人认出了李春桃,忙跑去喊门卫师傅,请他帮忙找保卫科的人弄个担架过来,把人送到医院去。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道:“这怎么骑个自行车,也能摔成这样?”
“这地上雪还没化干净呢,地面太滑了吧?”
“哎呀,看这血流的,还怪吓人的呢!八成是要留疤了……”
本来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嚎着的李春桃,听说要留疤,立即吓得眼泪都停了,忙道:“麻烦大家快送我去医院,求求你们了,我不能留疤,我还没对象呢……”
曲彰书下班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围在门口,保卫科的人还抬着担架过来,围观的群众都指着许小华道:“她知道,她知道。”
许小华立即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到这个路口的时候,李春桃忽然就按着车铃冲了过来,我妈妈拉了一下她的车,可能因为惯性,她就从车上摔下来了。”
听是一场意外,曲彰书立即吩咐保卫科的人道:“这李同志看着伤得不轻,快把人送到医院去。”
躺在地上的李春桃,哭哭啼啼地道:“麻烦送我去友谊医院,我不能留疤!”友谊医院是这附近最大最好的医院,刚才听到说会留疤,她心里就有些惶恐,已然顾不得这友谊医院的医药费会不会高昂一些了。
撞到了这事,曲彰书作为厂里领导,也不好就这么走开,准备跟着一起去医院看看。又想着他们这边没有女同事,怕一会到了医院,照顾病人有些不方便,问许小华能不能过去帮个忙?
许小华看了眼妈妈,秦羽忙应了下来,“自然可以,都是同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秦羽总觉得,这姑娘刚才是故意往她女儿身上撞的,想着去看看也好。
等到了医院里,李春桃立即就被送去了急诊,曲彰书拿了钱票出来,麻烦秦羽和许小华去食堂给大家买些馒头填肚子,他自己则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消息。
正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彰书!”
回头一看,竟发现是曹云霞,见她穿着一身病号服,忙关切地问道:“云霞,你怎么在这?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曹云霞微微垂了眼,叹道:“最近流年不利,家里被偷了,我一时气狠了,就晕了过去,医生说我身体虚的厉害,让我在医院调理一段时间。这会儿出来,等我女儿给送饭呢!”她吃不惯医院的饭菜,中午糊弄几口,晚饭都是女儿从国营饭店里买了,送过来。
在这里碰到曲彰书,曹云霞也有些意外,想起来,许小华的工作,还是她给介绍的呢!她本来是想给秦羽添个堵,让秦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去车间里当学徒去,一辈子一眼就望到头了!
但是,那天看报上那篇文章的意思,这姑娘在罐头厂还混得挺好的样子?
笑着问对方道:“彰书,你怎么在这,是自己还是家里人……”
曲彰书摇头,“不是,厂里有个员工出了点事,我刚好撞见了,就跟着保卫科一起来看看。”
曹云霞点点头,“彰书,你还是以前的脾性,责任感重,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才放心。哦,对了,我先前介绍过去的许小华,在你们单位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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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彰书笑道:“挺好的,是你侄女对吧?”
正准备和曹云霞说,许小华要转正的事儿,就听曹云霞摇头叹道:“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这孩子的大伯刚和我闹了离婚,我现在可攀不上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