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情宫主是一位孤傲的极为美丽的女子,她背负着双手站在一群女子之前,轻蔑且饱含杀意地看了鬼箓一眼,然后道:“夏虫不可语冰!”
“你!”鬼箓道人立刻就怒了。
“诸位,”张九龄在这几位的天人面前,依旧可以面色如此地侃侃而谈:“官方已经给予你们足够的便利了,甚至是为了你们将大部分的民众都迁了出去,按照协议,在找出你们想要的东西后,也该到了休止的时候了。‘黄天阁’用心险恶,想来大家也不想如他们所愿,既然如此,何不重新归去呢?”
七情宫主沉默了片刻,最后道:“我要你们官方一切有关明皇的资料。”
张九龄眯起了眼睛:“明皇是历史上最特殊的一位,历朝历代都有人为他疯狂。宫主还是冷静一些为好。”
七情宫主道:“最好是他亲自写下的秘籍或者注疏之类。我可以付出对等的代价。”
张九龄无奈道:“如果我们真的有这种东西,我们这方的天人哪里还需要这么尽力地维持平衡?你要说是一些御用之品,在前面的好几位皇帝的搜刮下,还有流传下来的,最贵重的也只是一封太平公主在临去前万分悔恨绘出的一卷明皇的画像……”
他抚起的手蓦然顿住,表情也在瞬间布满了骇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瞳孔紧缩,整个人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嗯?”七情宫主疑惑道:“你怎么了?”
张九龄哆哆嗦嗦道:“啊,我的身体有毛病,有些时候会自己颤抖起来,宫主不用理会它即可。”
“?”七情宫主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宫主,”他慢慢地恢复了过来,语气也强行镇静而下:“这件事可以容后再聊。我们这边还有其他紧急的事需要处理,请恕我先行告退了。”
他没有等七情宫主和另外的人的应答,就急匆匆地从这里离开了。他甚至运起了功法,将自己的部下和官方的那位天人抛下,速度之快,超出了某些人对他的预料。
当他赶回自己前段时间离开的地方时,整个人喘着粗气,脸上也布满了汗水,他松了松紧致的领口,站定在那间屋子的房门口,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的进去。
但陆千秋已经自己将门打开了,看向张九龄激动、畏惧、崇敬、疑惑的眼神,他微微笑了起来,然后,他伸出手道:“为何要驻足不前,朕的……开元宰相?”
张九龄眼眶倏然一红,有许许多多的画面从他的灵魂的深处汹涌而来,他缓慢地走上前去,在距离几步远的时候,他跪拜下来,泪水肆意流淌:“陛下……陛下……九龄终于又再次见到你了……”
“臣……臣……”他心胸如堵,怎样都说不出话来。陆千秋将他扶起,叹道:“时代变了,你也无需再恪守这等礼节。”
“臣对不起您。”张九龄万分悔恨道。
陆千秋愣了下,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笑了起来:“你是说大唐没了吗?这又与你何干呢?那个时候你已经逝去了快千年了……更何况,它真的没有了吗?”
张九龄怔住了。“那些流传在后来人骨子里的精神,”陆千秋恍似看见了什么:“那种绝不屈服的傲骨,对于自己民族的自信与自尊,这些累积起来的,不也是盛唐的一部分吗?”
张九龄瞬间就被点透了,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是的,陛下,您与盛唐,俱为不朽!”
门外的声音终于引来了门内人的好奇,李慕白举着酒杯,就要转到门外拉酒。但眼前的一幕让他霎时清醒过来,他瞧了眼张九龄被陆千秋托起的手,顿时觉着再美好的酒都变了滋味,“你们,”他复杂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张九龄忽然想笑,想大笑。他的眼眸中生出了璀璨的光,像是经历了一番不可想象的洗礼。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僚是“谁”,他也同样知道“他”对于陛下的深厚情谊。他可以想象,对方现在心中一定是翻倒了陈醋,却偏偏要维持住风度翩翩的姿态,这位过去的‘诗仙人’啊,偌大的名头也掩不住他在这方面的小心眼……他的眉眼弯起,唇也高高上挑。
“我只是,”他喟叹般道:“找到了自己的‘道’。”
他仿佛已经可以看见,那些昔日的同伴,那些与他争执过的、扶持过的、被时光卷走的故人,都将如同星辰一般,围绕在那日的身边。李慕白如是、裴文如是、郭少圣如是……而他,张九龄同样如是。
而这一次,他或许能够比从前走得更近,向着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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