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刚解下布块,便闻有人敲门。
祁怀拦住想要起身的小安,“你双腿不便,还是我来吧。”
此时祁怀已经被痛麻痹了,倒是不怎么觉得疼了。
祁怀打开破旧的茅草门,便见少年冷逸的身姿处在黑夜之中,挺拔如竹。
计庄莫在与祁怀对视的一瞬便移开了目光,他托着药,“可否请祁师弟帮我稍拿片刻?”
祁怀接过计庄莫手中的托盘,便见计庄莫向后退了半步,他弯下腰,有些卷曲的发丝滑落肩头。
计庄莫:“我向祁师弟道歉,之前考核之中我出了重手,还望原谅。”
夫子叮嘱过他,若是对方不曾习武,切莫下重手。
可是当时,他最后与祁怀相碰那一瞬,他用了七成力,就算祁怀借用技巧,卸掉大半力,她也伤的不轻。
祁怀愣了一下,她之前听闻过计庄莫此人剑术高超,却不知他如此……耿直。
“计师兄不必自责。”祁怀一手拿药,另一只手伤了,实在不能扶起计庄莫。
计庄莫直起身子,却是站在门口没有动。
微风吹的桌上烛光跳动,模糊了祁怀的容颜。
“还请让我为祁师弟亲自上药。”计庄莫目光微不可查的躲闪,“我知晓一点药理。”
祁怀让开身子,柔和的笑了笑,“师兄请进。”
小安一看有外人了,刚想站起身子,便被祁怀用眼神制止住了。
祁怀:“我阿弟腿脚不太方便。”
计庄莫微微颔首,并不想发难,他目光始终在祁怀的周围,却不落在少年身上。
祁怀见计庄莫打开瓷瓶,将手伸了过去。
祁怀看着计庄莫替她上药包扎,觉得计庄莫还是谦虚了些,他不是懂一点药理,而是精通药理。
计庄莫垂下眼眸,祁怀手指纤细,似是无骨。
计庄莫替祁怀包扎好右手,他刚才一直用一手扶着祁怀的手腕,不让手臂碰到桌面。
计庄莫动作轻柔的挽起祁怀的袖口,便见祁怀原本瓷白的手臂红肿青紫了一片。
计庄莫目光一暗,这是祁怀与他相抗时受的伤,他本不应该动如此重的手,可是在于祁怀交手的时候,他被祁怀坚毅的眼神感染,竟生出几分好胜之心。
他甚少会受外物的影响,可是这次……怪他心智不坚。
“阿兄!”
小安不知祁怀伤的这么严重,祁怀之前还云淡风轻的在凉亭内辩论,他却不知祁怀伤至如此。
祁怀摇摇头,清浅一笑,“无碍。”
计庄莫上药的手法极好,整个过程祁怀没有感到什么疼痛。
“天色不早了,祁师弟早些休息。”计庄莫话不多,声音清冷,不似好相处的。
祁怀送计庄莫到门口,“多谢计师兄。”
计庄莫见祁怀关好门,才转身离去,他走到他住的房前,便见几个穿着青衿的学子在外。
其中坐在树下,被其他学子围着的桓为嬉笑的问,“计师兄,也不见当初你考核我的时候,给我送过药啊?”
计庄莫推房门的手一顿,他淡淡的看向桓为,声线比着月色还凉上几分,“你……我下手不重。”
随后计庄莫进了房间。
下手不重?
桓为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当初他可是被计庄莫揍的差点下不了床,这还不重?难道计庄莫对那个叫祁怀的下手还要更重一些,她当真有过人之处?
三更过后,祁怀借着月色来到了书院的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