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潋也希望这样乖能被上天眷顾,可事与愿违,万事万物没有绝对,她期盼终于落空,宁星意还是觉醒了。
宁潋多想这件事又是这个小混蛋闹她玩儿,骗她,可昨晚她听见卫生间里痛苦呕吐声,还有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声音,以及早上他跟自己说去上学时,脖子上那些抓挠出伤口。
每一个都在告诉她,这一团小火苗还是燃烧起来了,她有一种,宁星意终将离她远去预感,不安逐渐在心里放大,如一张逃脱不了网。
“上楼吧。”
宁星意跟在宁潋身后上去,看她从阳台上收了一大堆床单被罩回来,几乎把她埋在里头,忙伸手接了过来。
“您哪儿弄来这么多旧床单?您不是又接这种活儿了吧?”
他小时候祖孙俩生活很拮据,宁潋就接一些手洗衣服活儿,一整天洗下来手都脱皮了,后来小卖部生意慢慢稳定了才不再接。
宁潋说:“不是。”
她推开宁星意房门,揭掉床单和被套后从他手上接过这些洗到泛白床单铺上,背对着他说:“这是你爸爸曾经用过,你觉醒了,估计睡不惯以前床单。”
宁星意还是头一次听她主动提起爸爸,不由得好奇道:“爸爸妈妈是怎么死?为什么连遗像都没有?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冤屈?”
宁潋手一顿,片刻后说:“没存照片罢了。”
宁星意不太相信,就算生前真没有一张照片,那死后也能拍一张遗容怀念,怎么会一张照片都没有。
“别好奇了,不在就是不在了,知道了也是徒增伤心。”宁潋伸手拿过他手里枕套换上,又说:“明天去买点新衣服,还有以后别太麻烦同学了,你们学校静音室很不错,不舒服了就过去让老师帮你。”
宁星意“嗯”了声,没告诉她学校静音室根本没有办法安抚他,也没告诉她,没有陆珩姜话自己可能会崩溃。
“星星。”
宁潋背对着他,等了很久才重新开口:“我不要你保护所有人。”
只要你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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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就是月考,七班学生鱼龙混杂,分散在各个考场。
宁星意成绩本身就不上不下,在上学期又往后面拉了一些,直接掉到了十二考场,跟凌初一个考场。
第一门考数学,凌初头都大了,磕在桌上直喊爹,用刻刀在橡皮上扣了三个洞,插上三支铅笔放在窗台上,嘴里念念有词。
宁星意往后一靠,才听清他是在拜老天爷。
“临时抱佛脚好歹也抱对人,你拜老天爷有什么用。”宁星意嗤了声,拉回了凌初神神叨叨念叨,一脸悲戚看着他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火速跑去找陆神让他给我临时指导一下?宁哥你觉得他这个佛脚靠谱吗?”
“靠谱,你上吧。”
凌初再次磕回桌上,“我不敢。”
“出息,你这么想考好?”
凌初有气无力趴在桌上,铅笔狠狠地插进橡皮里,吊着气说:“当然啊,我要是考不好我爸妈又要念叨了,你不知道,他们每天都说我们为了你才这么辛苦,你不好好学习对得起我们吗?你是我们指望,还有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学不好才希望你学好,将来不用跟我们一样吃苦。你都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上过多少补习班,我都快上吐了。”
宁星意沉吟片刻,说了几个题型还有一些大概会考到,凌初起初还像条死狗,突然一下子坐直身子,“你怎么知道?你问陆神了?”
宁星意一顿,懒得解释这是自己押,到时候凌初又会追着他问是不是瞎蒙,便说:“嗯,他告诉我,他早上求着我听,我勉为其难听了,不然他痛哭流涕求我被别人看到了多难看。”
门口一个人影停下来。
“我求你?”
宁星意抬起头,看见身长玉立陆珩姜,慢慢挪到他嘴角笑上,“……”
“还痛哭流涕?”
“……”
宁星意默默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一脸淡定感叹:“今天天气真好啊。”
“上房揭瓦。”陆珩姜轻嗤了声走了。
考试铃响起,宁星意这才发现自己后面空着那个位置居然是任聪,周寻发小儿,从高二那年之后一直跟他明里暗里不对付,不过也没惹出太大事儿。
他拎着笔袋进门,看到宁星意那瞬间愣了愣,随即翘起嘴角讥讽一笑。
任聪前段时间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没有来上学,只是听说宁星意顶着陆珩姜精神体标记在学校里晃悠。
他盯着宁星意颈侧白鹤精神体,轻嗤了声:“我以为你多骄傲呢,原来早就被陆珩姜碰过了,怪不得这么对周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