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吕奉先随同并州牧一道兵出白道口,斩杀了鲜卑之中的大人物,也被委任为这白道口的镇守者,听来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更不必说,那白道川若是变成了军屯田之所,一来他手底下统领的兵马不会太少,二来这白道川水路密布,确实是种植的好地方,他若能种植出个成果来,还能有另外的一份功劳。
他心中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最适合他的位置,尤其是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震慑说辞,更是切中了他的心思。
他当即朗声回道:“吕布愿意!”
“那好,我希望之后你在往鲜卑单于王庭的进攻中还能拿出今日这样的气势,能做到吗?”
能做到吗?
若是在乔琰说出这个对他的安排之前,吕布说不定还真觉得,反正他的斩首功劳已经到手,那么就算在接下来的进军中稍微收敛一些打,大概也没什么要紧的,可有了乔琰这话,他如何能不尽心竭力?
想想他可是要以一人的名声威慑白道口无胡虏胆敢通行的,自然要拿出那龙城飞将的勇武!
这一次他开口的声音更是比方才那句回答还要响亮,“能!”
怎么不能!
他的方天画戟还等着斩尽鲜卑头颅呢!
不过他这么一句就差没让整个营地都听见的声音,成功让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吕布对此倒是没什么所谓的,反正他也一向喜欢让人关注,就像他会格外羡慕乔琰载着匈奴头颅打马过五原郡的情况一样。
但看得人太多了,他也不免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他摆了摆手:“看什么看,乔侯问我能不能把那魁头单于也一并砍了,我当然要说能了,要不你们都在这几日休整里把气力给恢复过来,到时候跟我争一争!”
这话说得真是有够欠的,乔琰把该说的话都给说完了,低头喝口热汤的动作都险些顿住了一瞬。
可吕布这等表现,对她来说却没有任何的坏处。
连已经先一步拿下了最为显赫战功的都是这般表现,其他人又如何能够懈怠。
深谙话术和煽动技巧的乔琰只要做好这个把控方向的人就行了。
至于现在越看越觉得她的表现不对劲的系统,就是这个合格的指南针。
对此乔琰是这样回应的,“进击鲜卑,保有并州子民安泰,难道不是为人臣子该当做到的吗?”
【可这样一来,真的有乱世争霸的诸侯容得下你作为下属吗?】
“你见过汉武帝容不下卫青吗?”乔琰当即反问道。
【可是卫青……他是个武将啊!】
但系统又认真端详了一番乔琰的面板,一时之间不知道这在智力上多出来的一个1到底是一种示好还是一种嘲讽。
确实是有点像武将面板的。
而它紧跟着又被乔琰一通科普,比如说光是雁门郡这一个地方,从汉末到隋朝建立之前削减了多少户的人口,又被她瞎扯了一通塞上江南的美好愿景,以至于它满脑子晕乎乎,觉得还不如先当好一个指南针算了。
之所以先给自己卸任了闹钟的职责,还不是因为乔琰也觉得接连两日的快马奔袭,相当不利于她这个未成年人长身体,直接在确认营防和外围的状态和他们来前相差无几后,决定倒头睡个自然醒。
也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因这赛音山所处的位置,周遭往阴山豁口处派遣出的哨骑不可能天明离开天晚回归,而是以六日为一个巡防周期。
这些在两日后傍晚回归营寨的哨骑并未意识到,他们在此地的营地早就已经换了个主,直到行到近处才发觉,那用大胡子遮掩住面容的岗哨根本不是他们的人。
可到了现在才发觉这个事实又哪里还有什么用?
早已经进行过换班的门岗士卒射出的箭正中这些哨骑,将他们了结在了此地。
乔琰听着外边的动静,眼皮都没动一下,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地图。
若是毫无停歇地直取王庭所在,是对生命的透支。
所以她接下来要改换一下策略。
越是在这种生产力不够发达的古代,人对于河流的依托也就越是严重。
昔日檀石槐于弹汗山建立起王庭,乃是直接依托于大汉的水源。
檀石槐死,和连身死,鲜卑四分五裂又重新汇聚而成的部落,便朝着北方推进。
但这种推进不是一两日的距离。
他们和休屠各胡这等匈奴支部的情况还不太一样,因为他们的人数更加众多,对资源的依赖也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