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够确保不会波及到周遭的农田就行了。
“乔侯放心,绝不让您失望。”张杨得了重托,立即朗声应道。
虽然说他之前应对过的敌人都是关外的那些个胡人,但张杨想着,蝗虫也没什么难的。
总归就是找个窝给人引来一网打尽而已,再把那些个游走在外的单独捕捉。
在对农田的破坏性上二者好像也没太多区别。
借着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发亮的天色,乔琰朝着张杨看去的时候,也不难看出他这种干劲满满的架势,但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好像在想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将蝗灾遏制在可控的范围内,而不是自家下属一个比一个清奇的脑回路。
即便有这些个吸引蝗虫的光源,等到晨光彻底取代夜色的时候,乔琰还是在仔细巡视了一番薯蓣田的时候,发觉有些零星的被蝗虫啃食的痕迹。
简直充分表现了蝗虫对肥厚叶片植物的爱好。
虽然田不是她亲自种的,但东西总归是长在她的领地内,她便很难不在此时生出心疼的情绪来。
但想想,乐平的准备已经足够充裕,这薯蓣苗边还有大豆苗间种,都最后是这般样子,可想而知这真正遭到蝗灾第一步打击的三辅地带,以及在乐平之外的并州他处到底是什么样子。
乔琰刚想到这里,忽见陆苑领着几位县吏,牵马整装朝着她走来。
在朝着她行了一礼后,陆苑开口说道:“乔侯容禀,如今蝗灾袭来,想来上党不能幸免,乔侯既有意维护与阳曲郭氏的关系,也为在上党立足,我既为乐平谒者,自然也该在此时前往长治一趟,不知可否准允。”
“你就算不说,我今日也得让你去。”乔琰紧绷的面色松了松,虽还未见笑意,却也不免对着她投来了赞许一眼。
这种外交时机的直觉无疑很符合乔琰对她这一定位的诉求。
“昨夜乐平已用实际证明以火诱蝗而后焚杀的方法可行,也一并告知他。若是……”
“若是郭太守犹豫于是否捕杀蝗虫,你便告诉他,最迟后日,上面准允捕杀的指令必定抵达上党。”
听乔琰说得这般笃定,陆苑没再多问,只再朝着她行了个礼后领着人一道翻山往长治而去。
乔琰目送她离去后又再度往临近山岭方向的薯蓣田走了一遭,确认损失尚在可控的范围内后,折身返回了县衙。
到此时,天已经彻底大亮。
但一夜忙碌过后,乔琰还不能休息。
先前最后提出的那条以粮食来兑换蝗虫卵的方法,她让秦俞去请教了几位在乐平遭逢过几次蝗灾的老人,对蝗虫卵的数量大略有了个估计,连夜制定了兑换的规则——
以一斗蝗换一斗粟,以一斗蝗种换三斗粟。
在她亲笔将告示书写出又加盖上了乐平相与乐平侯的印信,交给了秦俞张贴出去后,她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忙成了这个样子,即便是时常有一堆问题的系统都没敢出声打扰她的工作。
虽然它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乔琰敢跟陆苑说,最迟后日指令必到上党。
但还来不及趁机求个解惑,它就眼见乔琰躺去了床榻上,飞快陷入了梦乡。
它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今天连闹钟都不用做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气氛组,它决定保持沉默。
乔琰这一觉,直到睡到了傍晚时分才从连夜的安排下缓过神来。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在起身整顿之后做出的第一件事是对着戏志才说道:
“劳驾先生替我起草一份请罪书。”
请罪?
为何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