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帅或者……徐晃?”被韩暹一步步引导的白波贼下意识开口说道。
“只怕还是徐晃更有做这事的可能!”李乐当即接话道。
“他既在行动之前觉得我们围攻卫氏坞堡不可行,就自然不会让我们得手!将消息泄露出去,借助别人的手阻止我们的行动,既证明了他所言非虚,又让他绝不会招致任何的怀疑,这岂不是对他来说最有利的局面。”
“可是……小杨将军和他都是杨帅的左膀右臂啊?”那杨奉手下颇为不解。
“左膀右臂又哪里比得上只有唯一的倚靠之人,”韩暹语气不无沉重地说道,“更何况,你又如何知道徐晃没有取代杨帅的心思。”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只跟杨帅说,我们是遭了旁人提前设下的埋伏就是了。”
韩暹说完又叹了口气,表露出了一派“我绝不从中挑拨离间”且身不由己的意味,让那被他引导开口的白波贼越发分不清此时的情况。
他只能想着,总归等见到杨奉的时候他就将今日的情况据实相告,到底如何判断肯定是杨帅比他要清楚。
只可惜他们逃得太过忙乱,甚至没人将杨达的尸体给抢出来,也不知道要如何跟杨帅交代。
底下的兵卒想着这些事情,为首的韩暹和李乐打量着他们的表现,生怕自己的说辞没能成功将这些人给骗过去,便形成了一支异常沉默的队伍。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助力,在他们回返于山中之前,恰好和徐晃的队伍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只是比起下山时候的人数差异,此时两方的人数便着实相差无几了。
更何况——
徐晃这边说是满载而归也不为过。
这些个推着粮车的部从脸上都洋溢着分明的喜悦,在交头接耳之间所说,正是那吉县赵氏的外强中干,更是让两方人马在精神面貌上呈现出了极大的差距。
两边遇上,除了泾渭分明就是对比鲜明。
韩暹李乐二人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甚至觉得徐晃朝着他们看过来的目光中也正是对他们的嘲讽。
但这可就着实太冤枉徐晃了。
他为人向来阔达忠厚,哪里会有什么落井下石的想法,充其量也就是在此时于人群中看去,忽然蹙眉问道:“杨达何在?”
可他不问也就算了,这问题一问出口,在他面前的这一干人等都朝着他投来了个堪称怨怼的目光。
徐晃绝不会错认这种目光。
这种不加以掩饰的怪责情绪,汇聚成一片的时候更不容易认错。
他直觉杨达很有可能已经出了事,但恐怕不止如此,在对方这种表现面前,他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比起这些来回奔波的白波贼,乔琰就要舒坦得多。
她虽不知道将这些贼寇被放到一起的时候,又让他们遭逢了赵云和张杨二人的联手打击,在戏志才所说的“远香近臭”上到底会有何种发挥。
但总归差别也只在她能否趁机将徐晃给招揽于麾下,又能否多收获到几位俘虏而已。
这点差别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在她于两年沉积后迈出乐平,所要的是一场结局不容改变的胜利。
如今的发展也正是朝着这个目的而去的。
在这种足够镇定的情绪下,虽然她此时驻扎于平周,却并没有改变她此前在乐平时候的习惯。
晨起开始习练枪法、射箭以及骑术,等到这一遭训练结束,日头也便彻底升起了。
郭嘉抵达平周之时,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候。
他被领到乔琰的面前,见她丝毫也没因为领兵在外有所松懈,恰在此时接过了身边侍从递过来的绢帕,将前额和脖颈处的热汗给擦拭干净。
因刚放下枪,她手腕上缠着的吸汗布条还未撤下,此时转头朝着郭嘉看过来,怎么看都有种……
大概是能一拳把他打倒的状态吧。
“你怎么来了?”乔琰有些意外居然会看到他孤身前来此地。
当然他开口便说出的话也挺让人意外的。
郭嘉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从她的手腕上挪开,转而对上了她的眼睛,回道:“嘉以为乔侯所提首功制度尚有存疑之处,故而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