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末，不论是国安局还是公司，各种繁杂琐碎的任务接踵而来，季初被迫整日早出晚归，忙得不见踪影。
两个人明明住在一起，硬是过成了异地恋的感觉。每天他还没回家，年稚已经睡了，他出门的时候年稚还没醒。
北城的冬季干冷纯粹，光秃秃的树枝四仰八叉地蹲在路边，皮鞋踩在地上，带出生脆的声响。
季初随手接过司机早就准备好的热咖啡，钻进开着暖风的车厢内。
司机小刘摘下皮手套，搓着手驱散身上的寒气，“先生，今天下班早，要提前通知太太吗？”
想起今早出门之前，年稚那张气到鼓成河豚的脸，季初忍不住笑出声，“先别告诉她，我们回老宅取个东西。”
司机点点头没再说话，启动车子，平稳地向老宅驶去。
北方多大雪，前几日的雪还堆在老宅的树梢上，给一片枯灰色里增加了不少盎然的银白。
老宅小楼正前方的喷泉经过人工处理，涂上了防冻材料。家里的园丁独具匠心，把它包装成圣诞树的模样，红绿相间闪烁着暖黄的灯光，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年稚最喜欢这种稀奇的小玩意，季初想，下次选个天气好的晚上，带她回来看看。
奶奶坐在大门廊边，捧着热茶看雪，腿间的羊毛毯子上还放着一本汪国真的诗集。
“今天怎么想起回来啦？”
奶奶嗔怪地拍着季初的手，“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不打，你是不是都把奶奶忘了。”
季初连连说好话讨饶，搀着奶奶一起往客厅走，“爷爷呢，难得今天天气晴朗，他老人家怎么没陪您出去走走？”
“他呀，跟着一群老朋友钓鱼去了，说是这种天气最适合冰钓。”
季初挑挑眉，显然没想到爷爷最近不知道在哪学会了新的乐趣，能让他感兴趣到把奶奶一个人扔在家里。
他正要出声帮爷爷说两句好话，宽慰一下奶奶的心情，没想到奶奶接着说，“主要是我，前两天提了一嘴想吃糖醋鱼，他就颠颠地跑去跟人学钓鱼去了。说什么他亲手钓的，我吃起来更甜。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知羞。”
猝不及防的狗粮，把季初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他默默后退一步，识趣地没有继续接茬。
“小初，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奶奶看看电视吧。”
说着奶奶已经从阿姨手里接过遥控器，准备选电视节目了。
季初一脸为难，他今天难得腾出时间早下班一次，就是打算给年稚个惊喜，但是现在奶奶的要求又摆在这里，让他一时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拒绝。
奶奶看着自家孙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好啦，知道你想早点回家陪老婆。你前两天托奶奶订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楼上你房间里放着，拿上赶快走。你爷爷快回来了，我去看看厨房里给他煲的汤好了没有？”
季初感激的看了一眼奶奶，迅速上楼拿到礼物盒子，又从厨房蹭了两碗汤，用保温桶装好，带着东西跟奶奶告了别。
暗夜的到来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车子驶出几家老宅的时候，天边还挂着几缕晚霞。等停在天华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一丝光都找不到了。
年稚发现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外面天冷路滑，尤其是夜路更不好走，年稚不想麻烦阿姨，专门跟她交代了晚上不用过来做饭。
她起身，给元旦的狗盆里加满了粮和水，又陪着狗子玩了一会儿，才踩着拖鞋去厨房，找到了中午的剩饭，随便扒拉几口，一顿饭就这么解决了。
吃完饭，年稚看了看面前正在放着综艺的电视屏幕，总觉得有些无聊。她把电视换到少儿频道，给元旦看它最爱的动画片。
一个人拿着浴巾和平板，走进浴室泡澡。
浴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再加上吹风机的噪音影响，季初回家的开门声，她丝毫没听到。直到一只冰凉的大手，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自然而然地替她吹起头发。
年稚才意识到，是季初回来了。
她惊喜地转身，握着他的手指，把吹风机关掉，“手怎么这么冷，在外面没戴手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