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褚玉宣把二楼的门合上,自己上三楼。
等褚玉宣收拾妥当敲门时,徐成毓已经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放满桌子。
“快来快来,我饿急了。”徐成毓不见外地拉他进门,还往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
这是二人第一次以真面目相见。徐成毓披着一件淡紫垂袖衫,头发垂下,尾端微卷。她生得一双圆圆荔枝眼,微微一抿嘴,脸颊若隐若现一只小梨涡。
褚玉宣想,这假道士皮肤还挺白,不知道是怎么染黄的。
徐成毓也在打量褚玉宣。他只穿着一件居家袍,正巧是深紫色。青丝用发带简单束起,长身玉立。看着眼睛含笑,面上是冷的。
美人男装还是美人,徐成毓想着,自己先坐到餐桌前。
二人相对举著,徐成毓直接捧着碗吃菜。看着她吃得那么香,褚玉宣也夹了几筷子。
饭桌上谈事,事半功倍。徐成毓装作很有胃口,硬塞了个半饱,才放下碗。她抬手给褚玉宣倒了一杯茶,先打开话题:“慧娘的病,你也看出来了吧。”
褚玉宣接话:“我想听你说说。”
来了,真相只有一个环节。徐成毓眼睛亮了亮:“不是因为胃口,也不是因为时节。慧娘是自己在控制饮食,想来为了争楼魁。”
“可多重因素下,她渐渐对食物反胃,恶心。这两天更是一点都咽不下去。”
“为什么,人只有没得吃,还会吃不下吗?”褚玉宣很捧场。
“我看她的左手,有几道小伤痕,大约是催吐所致。而且,大夫开的药都是健脾开胃的。空腹的人喝开胃的药,岂不是更反酸?”
不止如此,慧娘在描述病情时,三番两次心虚紧张。想来是对祁娘有愧。祁娘为了她,找大夫又找道士,她越瞒越深,不敢从实相告。
关于微表情的分析,徐成毓有意略开。她拿起放在褚玉宣手边的小铜镜,站起来找了一圈。最后举着镜子,在浴桶边狠狠砸了几下。
“给你,待楼庆过后,慧娘没了节食的压力。她天天面对着一桌子美食,还有这面把人照瘦的镜子,想必会愿意吃的。”
褚玉宣接过镜子,它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人照在里边怪模怪样。不过确实比实际“瘦”了。
“看来你有点本事。你从何来,家人在哪?”褚玉宣嘴角微勾,眼睛直直看过来。
徐成毓摊开双手,放松身体,目光坦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从街上醒来,就被祁娘拉到香月楼。”
她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与其虚构来历,不如介绍自己是一个外来人。
“你,这怎么可能。”褚玉宣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是看她泰然自若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偏几分。
“无论事实如何,两天后,我会放你走。”一个女扮男装小方士,没什么威胁。褚玉宣想,就当是治疗慧娘的回礼吧。
“好。”徐成毓应得也爽快。她知晓是褚玉宣有意收留,不然一个土著,想处理她方法多的是。
月落日升,周而复始。来到这个世界第二天,徐成毓坐在窗户边,掰着手指头。自昨日下午和褚玉宣分开后,二人没再见面。
她也没闲着,小心翻了翻屋子里的摆件、衣裙、化妆品。确认这里不是自己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
没想到晚上睡得倒好,一觉直到中午。
下午,徐成毓还动手给自己化了妆。把皮肤用调色的脂粉抹抹,毛笔沾上碳粉,小心勾勒阴影皱纹,胡子一贴。再把脖子用高领的袍子一遮,还挺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