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讽刺,古往今来秀才考到老的人大有人在,你看看万氏,得了秀才后,他们就开始得意忘形,也不往上爬了,缩在安瑶府逍遥自在,久而久之,竟然也成了一府大户。”
谢行俭听了觉得着实有趣,这万氏一族也是奇葩,你要说他们容易满足,确实是这样,人家考上秀才后就得过且过了,乡试都是过来玩玩的,压根没打算能考上举人。
可你要是说他们贪心无厌,欲壑难填,估计也说的过去,毕竟他们为了家族多一点秀才,不就打起了替考的坏主意吗?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有人突然沉思道,“万氏在安瑶府也是响当当的人家,为何就不能好好的请先生教授族人?若说学问不好才想出替考的办法,那当初他们祖辈的秀才又是怎么考上的?不可能从上几辈就开始替考了吧?”
这一问直击人心,谢行俭不由皱眉。
这回院试,出来帮万宝华他们替考的正是万氏去年考上的秀才,若这些秀才去年也是请人替考的,那么,他们的学问肯定不过关,又怎敢出来替万宝华他们考院试,这不就矛盾了吗?
“谁知道呢?”蓝衣书生嗤笑道,“大家族事儿多,钱也多,搞不准回回找来的秀才都是外头的呢。”
“差不多,到底是不是外头正经的秀才,还要等郡守大人以后摊案,摊了案,咱们就知道了。”
摊案,是衙门办案的习俗。
重大案件,衙门处理完毕后,都要张贴榜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记录下来,颁布天下。
“不提这事了,倒霉晦气。”
众人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再继续讨论,毕竟这事已经过去十几天了,钻研也没甚意思,不如等段时间,到时候看官府怎么交代。
书生们开始转移话题,听大家聊起吴子原,谢行俭不由来了兴致。
“要说吴子原吴兄,虽与万氏同出自于安瑶府,品行却比他们好上百倍千倍!”
见有人如此夸赞吴子原,谢行俭眼睛缓缓转过去,嘴角往上一挑。
“你与他可是旧识?”
说话的人一愣,随即摇摇头,“不是,只是在一些诗会上碰过几面,却没怎么说过话。”
“我也不怎么熟悉吴兄,不过听大家提起他,都说他为人热情,博学多才,今年院试他考了第二,也是厉害的人物啊。”
好多人都点头称是。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知是谁将另外一间客栈的吴子原拉进了如意客栈。
“我站门口远远就瞧见路边的吴兄,便擅自做主将他拉了过来,大家不会见怪吧?”
众人见到吴子原,纷纷站起来欢迎,其欢喜的态度不比之前看到谢行俭,旗鼓相当,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说的,同时一榜秀才,聚一聚有什么大不了。”
“还未恭贺吴兄高中一甲二名。”
“恭喜吴兄。”
吴子原噙着笑,团团回礼,余光瞟到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谢行俭,眼神瞬间一黯,透着一股幽幽光芒。
场面戏,谢行俭当然要做。
待吴子原走近,他方站起身笑着拱手欢迎。
吴子原敷衍的回了一礼,坐到谢行俭对面。
众人都是人精,一下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都干笑着坐回位子。
吴子原率先打破平静,朗声道,“诸位,我吴某不请自来,先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说着拿起掌柜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