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硬着心肝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秀攥着山楂干,重重的叹了口气。
出了元宵,气温一日比一日高,阳光照在身上走久了,甚至有些发汗,刚才春秀说要送她山楂干熬汤,倒是给何慧芳提了个醒儿,庆嫂从海边渔村嫁过来的,她们那儿的人最会煲汤,明天得和她讨教几招才好。
……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庆嫂又来家一趟,坐下来和安宁沈泽秋,还有何慧芳好好的论了一下午。
“我回去就琢磨一下,身边哪些人可靠。”庆嫂笑眯眯的,一听安宁叫她负责招揽女工和监督质量,心里登时充满了干劲儿,这事儿不仅有钱赚,说起来还大小是个官,手底下的人都得听她的哩。
不过学裁剪这个事情,庆嫂心里头打起了鼓,安宁的手艺在整条街上都有名号,她能学会吗?
“庆嫂,不必担心,要说忐忑,我更胜过你,这事要是做不好,砸的是我家的招牌,你放心吧。”安宁笑着宽慰道。
“那……叫慧婶子一块学吧,我一个人,心里头没底。”庆嫂想了想,还是想把慧婶子拉过来作伴。
其实多一个人也好,万一其中一个人没有空闲,另外一个人也好顶上,而且安宁是想着以后不同款式的衣裳,自己用油纸打个板,交给庆嫂和慧婶子照着裁剪,她们只需要跟着尺码放大或者放小就好。
“行,晚上把慧婶子叫过来,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商量,店里的单子耽误不起了。”
“行哩。”庆嫂满脸春风的,没想到自己一把年岁了还有这么好的造化。
说干就干,第二日一早,庆嫂和慧婶子就到了铺子里,同安宁学裁剪,别看两人都快奔四十的人,好胜心是一个赛过一个,互相较着劲,谁都不甘落于人后。
眼看就快到二月了,春暖花开,门前的树也长出一簇簇嫩芽,进货的事情可不能再等了,沈泽秋准备去一趟青州,但青州太远了,要是能敲个伴就好嘞。
沈泽秋就留意着、打听着,到处问这几日有谁要去青州。
但是他没想到,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隔壁宋掌柜先疯了,他从把自家地契抵押给钱庄,借出一大笔银子给了吴掌柜,现在还钱的期限过了,他还不起钱,钱庄的人给了最后三日时间让他搬走,宋掌柜死赖着不肯走。
这不三日期限过,钱庄的人按时上门收房,十几个彪形大汉把房子围了起来,那架势恐怕比山上的绿林响马还要足。
可光脚不怕穿鞋的,宋掌柜已一无所有,这房子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一旦被钱庄的人收去了,就会被转卖出手。
“天灵灵,地灵灵,山上住着个太上老君,老君白袍紫金冠,会除邪祟会插秧……”
谁也不知道他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疯魔了,左手拂尘右手佛祖,身上还披着一块袈裟,满口胡说,还不知从哪里抱来两只公鸡,淋了满屋子的鸡血。
“哎呦,以前也是做掌柜的人,多体面风光,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呵,还不是鬼迷心窍,好日子过够了,天天吃喝嫖赌,把家业给败光了。”
“你们都错了,宋掌柜是被人骗了钱,才成了这幅样子!”
“不会吧,我瞧他们两口子挺精明的呀?”
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围在旁边看热闹,宋掌柜不知听没听见,舞起来更加疯了。
钱庄负责讨债的汉子们什么没见过,宋掌柜在点把戏在他们眼里都是三岁小儿的把戏,管你是醒是疯,他们只认白纸黑字的字据,现在过了期限还不起钱,就得走人!
“把东西抬上来。”为首的汉子大声说道,“宋掌柜不是病了吗?我今天就给你治一治。”
说着有汉子捂着鼻子抬上来一桶黄白之物,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
“我看宋掌柜是撞了邪了。这东西为五谷轮回之物,淋在身上能以邪驱邪,兜头淋下,包管宋掌柜你药到病除。”那汉子说完话,就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宋掌柜的胳膊,另外两个鼓着脸憋着气,抬起桶子就要淋。
何慧芳和沈泽秋站在一边看都惊呆了,胃里一阵阵上下翻涌。何慧芳是最爱瞧热闹的,但这次也顾不上围观了,疾步匆匆的去找正躺着休息的安宁,为啥呢?嘱咐她在屋里不要出来!
她担心安宁看到了这一幕,能把隔夜饭都给呕出来!
宋掌柜眼睛死死瞪着那桶子里的东西,心里恶心的要吐,眼看就要被淋一身,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各位爷!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