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平想了想,最后摇头,“算了,不借,我回去了。”
他来赌场是从没见识过,好奇心重,现在知道了赌场的厉害,已经不想来第二次,三两银子,输了就输了,他输得起,认了。
“欸,别走啊……”虎子和矮大头还想劝,上前来拉沈泽平的胳膊。
这时候何慧芳带着赵全来了,怒气冲冲的骂,”你们干什么呢?扯泽平干嘛?!“
虎子和矮大头一看,嚯,是沈家老太太,而且沈家和李大人关系好,一般的流氓地痞根本不敢惹,虎子和矮大头也是,撒丫子就跑了。
沈泽平一看何慧芳来了,脸霎时被吓白了,“伯娘,你啥……时候回来的。”
“和我回家。”何慧芳气的不轻,盯了沈泽平一眼,转身往家走去。
等回到铺子里,沈泽平以为何慧芳会打他,或者骂他,可何慧芳没有,堂屋里有沈家祖宗的牌位,她叹一口气,“跪下,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想想。”
“想想你爹娘,大哥姊妹,还有咱们做生意的不容易,莲香的不容易,唉——”
这一声叹息落下来,沈泽平比被打骂了一顿还要难受。
一直到腊月二十四,他都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精神,最怕见到莲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可莲香啥也没说,牵着沈泽平的手道,“泽平,往后你改就成了。”
沈泽平诧异道,“你不怪我?”
“不怪。”莲香踮脚,用指头点点沈泽平的额头,笑了。
沈泽平也安心的露出微笑,郑重的承诺,”我改,我再也不赌了。“
……
腊月二十四很忙,既要忙着收拾回乡的东西,又要给店里的伙计发红包,回到沈家村已经是傍晚了,还好二嫂吴小娟和先回乡过年的梅小鲜提前帮着打扫了家里,褥子啥的晒过了太阳,桌子凳子抹掉了灰尘,院子也扫的干干净净。
一家子坐下来歇了会儿,安宁和沈泽秋听何慧芳把前两天沈泽平赌钱的事细细说了一遭,安宁想想不太对劲,赌场有专门借钱给赌客的人,利息往往高的吓人,可那个叫虎子的竟然能找到免息借钱的门道,这细琢磨下来,像是故意给泽平下套,拉他下水。
何慧芳一琢磨也觉得后怕,“还好咱们发现的早。”
沈泽秋点头同意,“年后我和安宁肯定得去清源县守着新铺,让莲香回桃花镇吧,有她管着泽平,没问题的。”
“欸,咱们搬走了,花街铺子里就空荡荡的了,反正还有空厢房,干脆叫小鲜嫂子他们搬过来住吧,一来他们省了房租,二来顺便帮咱们看看家。”安宁提议道。
何慧芳觉得这主意妥,“行呀,吃完了我就和泽玉讲。”
……
腊月二十五日,天才蒙蒙亮,对门的鸡叫了几嗓子,何慧芳就醒了。
今天的中午饭沈家三房都聚在大房家吃,她赶着去大嫂家里帮忙。小石榴见奶奶出门,也想跟着找沈泽玉的大儿子弘儿玩。
沈泽秋和安宁这些天为新店忙的脚打后脑勺,她把小石榴也一块带去,正好叫他俩多休息休息。
“安宁,泽秋,早饭热在灶上,你俩吃了再睡个回笼觉吧,我领小石榴上大伯家去了。”
安宁刚穿戴好,正用热水洗脸,从厢房里探出头来应了声好。
冬日的朝阳淡淡的,但胜在干净,看着村里的一草一木,一年只回来四五次的小石榴啥都感到好奇。今日小石榴穿的是湖绿色的小棉褂,脚上是一双小皮靴,何慧芳穿的是深色的棉坎肩,下罩一件暗纹的对襟长褂。
这打扮在何慧芳看来就是寻常,可在村里人眼中,便是顶级的贵气了。
吴凤英带着禾宝没吭声,等何慧芳走过了才小声的和边上村民嘀咕。
“哟,听咱桂生说,人家都在县里开铺子了,那得是多大的家产呐。”
“瞅瞅,现在都不带搭理咱们哩,果然人有钱了,这排场就上去了,咱们这些人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