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往衣领子上栓大金链子,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当然很像混黑道的嘛!”我有些委屈,“
那你到底是什么社的——咦,一会儿不是要上课了吗,你要带我去哪里?”
承太郎长腿一迈,一步两级开始上台阶:“我不想上课了,想在学校里随便逛逛。反正别的人都说我是不良,不良翘课也是很理所当然的吧?”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对,对,你是不良……等等,但我不是不良啊!”
承太郎站在上级台阶上回过头看向我,今天阳光很好,他微微侧过脸来,用那双在阳光映照下格外明亮的青绿色眼睛望向我,然后微微地弯了起来。
他慢慢俯身,那张俊脸也慢慢地在我面前放大,不良少年双手插在兜中,似乎是漫不经心,但又似乎郑重其事地和我视线平齐。太近了,近到我能觉得他的呼吸能轻轻地扑在我的脸上,近到我觉得面对这样一张帅脸,本颜狗可能到时候揍不下去。
“……既然你说了要给你一个机会,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他慢悠悠道,“可要好好把握住啊,立·香。”
当他直起身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后,我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滚烫的。
……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家伙简直是校草中的校霸!
承太郎的肺似乎真的不太好,他一路上时不时都在咳嗽。我不禁为他的身体隐隐产生了一些担忧:这家伙,不会在我下手之前就挂了吧?那我到时候向dio大人报告的时候会不会很丢脸!
要是让我给dio大人打电话说“承太郎那家伙挂啦!不过不是我揍的,是他自己咳血咳厥过去了!”,那简直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绝对不是因为我觉得这家伙好帅所以有些动心哦!
绝!对!不!是!
承太郎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走廊。上课铃已经响起过了,走廊旁每个教室里都坐着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学生,我偏过头透过窗户去看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这座牢笼里唯一自由的鸟,耀武扬威地跟在一只鹰身后在天空盘旋。
在旅行之前,那半年内的我也曾是这群学生中的一员,木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时听听老师讲的课,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望着窗外发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发什么呆,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总是有眼泪。
所以后来我也学会了逃课。当抑郁的情绪即将彻底击垮我的时候,我会溜出教室,撬开天台的锁,冲到无人的教学楼顶放声大哭。
有时候是为了自己,有时候是为了那些离我而去再也回不来的人。
玛修在邮
件中说我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需要尽快进行纾解。但我发现即使每天都在天台上哭也于事无补。达芬奇亲后来也加入了和我互发邮件的行列,她建议我寄情于艺术,还给我发了一份之前迦勒底联欢会时她录下的视频。
承太郎停了下来。
“到了。”他说,然后握住了面前这间教室的门把手,“现在,你可以再猜一猜我到底是什么社团的。”
我抬起头,看向这间熟悉的教室的门牌,喃喃念出了上面
的字。
“……星尘交响乐团。”
承太郎微微欠身:“我是大提琴手。”
他为我推开门,让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这间排练教室。
曲谱架都还在原先所在的地方,那台钢琴上依旧蒙着千鸟格的防尘布,因为团内并没有人使用钢琴,所以它没有配套的琴凳。
团员们的乐器被郑重地摆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着放学后的排练。在我最熟悉的那张放着星星软垫的座位旁,斜倚着一架漆黑的琴盒,而我知道里面装着的正是全教室唯一的一把大提琴——因为我曾经无数次将它拖走,再悄悄地拖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在我旅行前那段时间,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应激综合征,我曾经每天中午都溜到这间教室来,把全教室唯一一张有软垫的椅子拉到没有琴凳的钢琴前,坐下弹奏莫扎特曾经教我的曲子。
面对着这把椅子的主人,我好心虚。
但承太郎不可能知道我曾经天天挪动他的专属座位,还把他的宝贝大提琴搬来搬去。要是这家伙真知道了,看他的体格,也许我就没有机会给dio大人打电话说:“任务已完成,快打尾款!”
“你会什么乐器?”承太郎走到他的座位旁,拉开琴盒,把大提琴轻轻松松地提了出来,“小提琴?口琴?黑管?还是……钢琴?”
我小声说:“会一点钢琴。”
他给我搬来一把椅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把自己座位上的那张有着星星图案的软垫也给我拿来了。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坐了下来,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一次支起了琴。
“那么。”他摆好姿势,架好弓,将长长的校服下摆甩到身后,抬起头看向我,神色温柔,“你就来弹一首简单的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