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出神地盯着纸上的字看了一会儿。
他从前常常写信和黛玉分享生活中有趣的大事小事,竟养成了这般厉害的习惯么?
德清进来奉茶:“主子”
“嗯”,胤祚垂下眼睑,把这张纸仔细叠好交给德清,“装到匣子里去吧。”
“是,”德清从书架上取下一只匣子把纸装进去,这样不会送出去的信已经在匣子里铺了浅浅一层,纸张颜色质地不同,大多纸张同今日的一般,这是在书房写的,另还有看诊时写的、尚书房写的、或者教弟弟妹妹读书时写的,有的长篇累牍,有的只是廖廖几句,也有时候胤祚只写了“师妹”两字就回了神,于是这封信便只有两个字,同样好好收了起来。
德清暗暗叹了口气,把匣子锁好重新放回原位,再看那位主子,果然已经捧着本书发起了呆。
德清瞧了这么几日,实在看不下去了,咬牙上前劝道:“主子,何必如此自苦!”
“啊?”胤祚挠头,“我没事啊?”
“主子,您既如此思念林姑娘,不如继续与她联系便罢了,虽说男女授受”
说到这里德清顿了一下,因为他被胤祚瞪了一眼,自从黛玉说出‘男女授受不亲’几个字后,胤祚就一直听不得这个,胤祚只当自己是因为曾经被德清打趣过才不乐意听,德清却不这么觉得。
胤祚素日可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德清顿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虽说那什么,您就请皇上给您和林姑娘赐婚便是,到时候光明正大往来,谅谁也说不出什么!”
“你浑说什么呢,我说了我把林姑娘当妹妹,什么赐婚不赐婚的,以后别叫我听到这种浑话!”胤祚斥了德清一句,又解释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有些不适应罢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德清不觉得胤祚这样子正常,只是他拿自家主子也没有法子,只能由着他罢了。
胤祚说着适应适应就好了,但又适应了好几日也没好,他依旧每天精神焕散,时不时就要走神,只是几幅素描画罢了,平日三两日就能画好的,这次他在四阿哥的连番催促下还愣是用了七八天才完成。
胤祚揉揉额头,也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劲。从前他一路升学,数次与相处几年的同学朋友分别,却从没有过这样的反应,甚至他总是十分淡定,很快就能全心投入到下一段学习工作之中,从没有这样魂不守舍的时候。
胤祚猜测可能是他在黛玉身上放了太多精力,加上一直把黛玉当女神当妹妹,感情比从前的朋友更深的缘故。
胤祚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该怎么解决。好在此时康熙交待给太医院一项大任务,胤祚很快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倒是没空再乱想了。
朝堂上的消息,明年康熙将率军亲征准噶尔。
两军交战,后方支持十分要紧,除了粮草兵器,医药同样是重中之重。
药材自有御药房和内务府调配,太医院则要准备随行太医和成药等。如今已经是冬天,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算多。
胤祚如今每日看诊之余就与众太医一起准备金疮药等各种成药,本来已经足够繁忙,偏他还想着把穿越必备的消炎神药青霉素苏出来,因为想在这次战争用上,必须要在出发前储备一定数量,他就要提前更多时间试验成功,时间紧张,胤祚每天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没有时间想黛玉,瞧着也没那么恍惚了,除了匣子里的信还是一日多过一日,胤祚看着和从前并无不同。
忙忙碌碌里时间过得飞快,红薯推广试点取得初步成功,太医院成药工作进展喜人,翻过一个年,又是一个春天到了。
二月初五是胤祚的生辰,他不打算大办,只在乾东五所摆了桌席面,请了几位相熟的兄弟姐妹。
原也是请了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的,只是大阿哥和太子忙着皇上亲征之事脱不开身,只送了礼,人却没来。三阿哥瞧两个哥哥不来,自己也不来了,同样送了礼便罢。
胤祚也乐得清净,三阿哥总絮絮叨叨像个老学究也就罢了,太子和大阿哥在一起气氛也总是极微妙,胤祚总是要被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仿佛肉夹馍里可怜兮兮的肉。
他们不来才好呢。
如今到场的便是四阿哥、五阿哥、五公主、七公主、十三、十四,以及一个不请自来的四公主,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没什么穷讲究的,众人吃喝玩乐好不热闹。
胤祚作为主人公被惯了几盅酒,头脑有些不清醒了,恍惚间想起来,林妹妹的生辰也快到了啊!
黛玉生辰是二月十二花朝节,与他只隔了七日而已。去年这个时候他在御船上飘着,黛玉则在扬州家里,二人还因为不能一起庆贺生辰而感到遗憾。
传信时黛玉说她的绣工大有长进,承诺明年亲手绣个荷包给胤祚做生辰礼,还说给荷包也绣上葫芦和“悬壶济世”四字,和那黄玉玉佩一样的,让人一瞧就知他是个大夫。
当时胤祚想着黛玉明年在京城过生辰,他一定要好好为她庆祝才是,礼物他也想好了,就做一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