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俩孩子应该睡着了,屋里安安静静,院子里传来零星的蟋蟀叫声。
池野皱着眉看他:“大夫说你有旧伤,是吗?”
佟怀青靠在枕头上,眼皮都不带动地“嗯”了一声。
他垂着睫毛,余光瞥见池野去柜子那里找东西,懒得看,只想着什么时候能换衣服,他的包裹还在招待所呢。
才不想穿这人的裤子。
“你趴着,”池野端着个玻璃罐过来,“衣服往上撩。”
“泡的指甲花,”他坐在床沿边继续道,“土方子,擦一下好得快。”
拧开上面的盖子,下面的药酒颜色橙黄,泛白的花瓣挤挤攘攘地拥在最上方,淡淡的酒味儿弥漫开,池野先搓热自己的掌心,看佟怀青没动,就挑了下眉:“嗯?”
佟怀青声音淡淡:“你安的什么心?”
“首先,”他平静地看向对方,“谢谢你救我,照顾我,还……”
池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小麦色的脸颊上还有未消的指头印子。
似乎难以启齿,佟怀青再次垂下眼睛:“还给我换上你的裤子……”
池野没太明白,只是本能觉得这家伙好像不高兴,便解释道:“没有,逗你呢,这是之前给阳阳买的,有点大了就一直放着,我的你穿不上。”
那可不,上衣就罢了,虽然走路都能滑下肩头,但勉强能穿,裤子再是松紧腰的也不成。
佟怀青面无表情:“哦。”
这个不是重点。
得说清楚。
哪怕低着头没有对视,也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以及紧实有力的臂膀。
又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脚尖蹬着的明显触感。
硬邦邦的。
佟怀青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不歧视,但……我不是gay。”
虽然池野没有向他明确表达,但意图太明显了,要不然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佟怀青从小到大没缺过追求者,男女都有,绅士的狂热的都见过,他自认为脸蛋长得好看,气质又卓然出众,那么被狂蜂烂蝶环绕纠缠,也实属正常。
没错,他自恋。
但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本。
所以相当理直气壮,并且不会因为被追求而苦恼,甚至还有些淡然的欣慰。
理解,这算不上是审美不错,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欣赏他。
并且有意思的是,追他的人虽然多,但没有死缠烂打特别久的,佟怀青太容易被一见钟情了,漂亮,弹钢琴的时候又耀眼夺目,但是相处下来,几乎都会嫌弃他脾气怪。
说不上来,并且眼神也不够招人,没那个劲劲的味。
美则美矣,不够骚,勾不起男人或女人的欲望。
所以他对追求也不怎么感到厌烦,反正一窝蜂地涌来,又潮水般地消逝掉,没有人会持之以恒地去爱他,很快就会无声无息地走开,多正常。
就像池野现在的眼神。
没有被戳穿后的羞涩,或者慌张,而是非常平静。
佟怀青拧着眉,又重复了一句:“我说过了,我不是gay。”
池野看他的神情,就像是在查看一辆扎了胎的自行车。
只带了点好奇。
“什么?”
“你说什么给?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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