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古虽说了不让启鳌跟着的话,但他根本不听,打定主意,以温和微笑的样子一直跟着她。
攀古也不管他,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哪里顾得上。
启鳌满足地跟在攀古身后,这种满足背后还加夹着很多复杂的情绪。从挨第一鞭后,他体内就开始灼心地疼,他在想,上次攀古是不是也承受了这些?
启鳌时而欢喜是因为她的复生,时而疼惜,是因为想到那些过往,他的疏忽与偏见对她造成的伤害,时而忐忑,怕她再次消失……
但最终满心满眼还是被攀古复生的喜悦占据。就这样走在她的身后,能看着她,感受到她,启鳌可以忽略身上的痛苦。
她可能是好久没有回来,并没有御行,而是步行着朝束心宫的方向走着。启鳌全程陪着,攀古不与他说话,他也不在意,能这样走在一起就好。
忽然见她停了下来,原来是,束心宫近在眼前了。
攀古看着已出现在眼前的束心宫,本觉得平静的心还是起了一丝涟漪。束心宫当然还是那个样子,但能感受到它那股死气沉沉地氛围。
启鳌眼神暗淡了一下,他上前道:“你走后,明祖四人封寂了这里,并且自愿坐化成为肉灵僵身,为你守住束心宫四角震位。”
攀古淡淡地看向启鳌,“肉灵僵身?”
她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的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很平静了。
他还是劝了一句:“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每年都会来看一眼,他们保持的很好。如今你已归来,可以唤醒他们的。”
启鳌一边解释着,一边想起以前的事,记得厚尚来报,束心宫初显灵气的情况,现在想想,正是阿古的那抹残魂回到灵兰的时候。
攀古听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脚下的步子快了一些。
在束心宫殿前,她推开大门,随着攀古的动作,门口的枯草开始发芽变绿。她走进去,走到哪里,哪里的植物就会唤发新生,短短的时间里,破败的院子变的生机盎然,一改颓废的样子。
攀古径直来到大殿院子的中间,那里有四震位的阵眼,她把手往上面一放,与阵眼相连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一震,就听攀古发令:“醒来。”
东位明祖、南位十七徒,西位是六十,北位一零三,四个徒弟身上盖的灰,都快要看不出他们的样子了,比起真人更像是庙里泥塑。
而此时,从阵眼下达的命令击穿“泥塑”,四徒身上尘土飞爆,待尘埃落定后,他们身上像是脱掉铠甲一样,有层东西从身上脱落下来,露出里面崭新的自我。
明祖忽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唤醒的,是被师父的命令唤醒的。虽他已沉睡了几年,但在化为肉灵僵身的时间里,并没有意识。所以于明祖来说,闭眼睁眼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的记忆与情感还停留下师父身死的悲痛、与期待她能复生的希望中。
如今,重新听到师父的声音,还是在召唤他,一贯冷静自持的明祖,也无法平静。他朝着师父召唤的方向而去,在大殿的院中,看到好生生站着的师父,明祖心潮澎湃,最后所有情绪都只落到一句轻语里:“师父。”
其他三位师兄也陆续赶来,纷纷下跪,与师父行礼。
与徒弟们激动的样子相比,攀古的表现十分淡泊,看着跪地行礼的徒弟们,只淡淡道:“起来吧。”
明祖一楞,眼前的明明是师父,但却与师父有些不同。他师父一向爱与徒弟们打成一片,像这样重逢的场合,她的激动应该不比他们少。
可眼前的师父不见激动不说,还过于冷淡了。明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仙尊,是因为仙尊也在这里的缘故,所以才如此端着,不得说话的吗。
明祖有很多话想问师父,但见师父并没有叙旧的意思。攀古见明祖他们没事,这桩事在她心里也就放下了,而是想起了另一件该办之事,她把锁魂塔放出来,召出了让心的残魂。
见到让心,明祖等皆惊讶,这位游鳌宫的大弟子不是早死在了彩霞池中。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让心在锁魂塔中,并不是无知无觉,他知道师尊挨了天惩鞭,因落寄在攀古的修为中,自然也知道了攀古的情况。
让心向两位仙尊行礼:“师尊,攀古仙尊。”
明祖觉得他只是闭了一下眼,再一睁开,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师父怎么成了仙尊?对了,一会儿等师父处理完别家的事,他要问一问自家师兄们怎么样了。
“你过来。”攀古招呼让心,让心看了自己师尊一眼,见师尊没什么反应,他才朝攀古走去。
攀古用复活允参的方法来复活让心,她手指间那抹神迹再次脱离她掌中,这抹神迹好像有无穷的能量,轻松地修复了让心的残魂,令让心不再是以虚影的形式存在,而是有了实体。
但他与允参的情况还是不同的,允参的魂元是完整的,哪怕是攀古自己重生,也是两块魂元二合一才做到的。
可是让心不是,让心的魂元有一部分永远消失在了彩霞池中。
攀古收回神迹,对让心说:“你虽有了实体,但魂元不全,以后修为恐难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