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鼓用了最大的气力来说话,声虽不大,但启鳌与允参都听到了。
允参摇头,捆灵绳在身,他根本就跑不了。而启鳌则困惑地看着她,明明远远超过炼化的时间,怎么她还能说话与活动?
是什么在支撑着她,不可能是灵力与修为,早在他撤掉捆灵绳的时候就没有了。只能是耐力、毅力与坚持,才能令她走到这一步。
那抹曾呆在阿古灵台里的神迹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连这份执着与坚毅都传给了她吗。
启鳌也只是一瞬的恍忽,他不会令莫名的情绪泛滥,在面对自己的目标时,他也一样执着而坚毅。
今日,挡他路的人都得死。
启鳌定下心来,心中不再想任何杂念,他举起剑来朝允参挥去,允参在这最后一刻,对着阿鼓大叫:“跑。”虽然他不知道阿鼓能跑到哪里去,可他还是希望阿鼓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哪怕鼎中有一丝逃生的机会,他都想她活下去。
在允参大叫让她跑时,阿鼓也叫出了声:“不要!”
可惜他们都没能阻止仙尊挥剑,甚至连让他慢一点都做不到,启鳌干脆利索地斩杀了允参。
允参的鲜血溅到鼎上,流的满地都是,阿鼓本就赤红的双眼此时十分骇人,哪里有什么考验,就是师尊要杀她,而被允参发现后,连他都被师尊灭了口。是她连累了允参。
阿鼓已不再问仙尊为什么这样做,可她在这份巨大的刺激下,在允参身死的悲痛下,她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不,师尊不是要杀她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要她的性命,早在带她回来前打向她的那一掌就足可以直接打死她。
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也许他并不想她死,把她放在这个鼎中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阿鼓后退了几步,离得窗口远了一些,明明刚才还需双手抓住拦杆才能站稳,而现在,在巨大的悲痛与愤怒下,她浑身都是劲,连鼎中的焚心折磨都可被她忽略。
启鳌看向她,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在炼化鼎中,她又能做什么。
阿鼓重新拿起允参给她的剑,对启鳌道:“当日,师尊收我为徒不是心血来潮,是看中我某种特质?还是我身体里的某样东西?”
启鳌目光一凌,阿鼓就了然了,能让情绪不外露,一向让人看不透的仙尊失态一瞬,证明她说对了。
阿鼓点点头,继续道:“我若是就这样死了,那样东西恐会有失,所以师尊才把我困在这里,熬尽我的血肉,以保那样东西万无一失。”
启鳌转过身来,阴沉着眉眼看她,却不作声。
阿鼓又点了点头,接着她猛地拿允参的剑刺向自己的灵台,启鳌大惊,“轰”地一下,鼎窗被破,启鳌进入鼎内。因他着急未来及顾上后果,巨鼎废了一角。
灵兰山东西南北各方,上仙与弟子们都到了这动静,那是天道境中发出了声音。眼下魔族显形,世界不太平,天道境可不能出事,这样的异响,必要查看的。
第四界中,阿鼓用剑决绝地刺中灵台,虽被启鳌拦了一下,但灵台还是受损,加之阿鼓本来就是回光返照,本在鼎中已受尽炼化之苦,这时再也撑不住,眼见着她体内血液熬干,灵台受损加速了这一进程。
启鳌退后两步,静静地看着她即将被炼化的最后过程,还好,她已是强弩之弓,还好,他来得及拦她一下。否则真让她得了逞,自毁成功,那抹神迹会不会随之消失,启鳌也没把握。
此时,他虽表面平静,但心里是万分紧张地,死死地盯着阿鼓,随时准备接手神迹。
阿鼓的身体被鼎光穿透,在此光影中,她的身形越来越淡,这是马上炼化的迹象。
她痛苦地申吟出声,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啊!”阿鼓叫出声来,与此同时,从她受伤的灵台那里,浮出一道亮晶晶的东西。
启鳌大喜,那是那片神迹中的其中一抹,正是丢的那一息。
启鳌正要把神迹收回,忽然,他灵台处巨痛,他顾不得这种疼痛,只想到他灵台处还放着阿古的魂元,在这关键时刻,魂元千万不能出事。
可惜这颗魂元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越想护,它越要出来。启鳌此时顾不上那息神迹,伸手去抓阿古的魂元,可他抓了空,魂元忽然加速,朝着那息神迹而去。
启鳌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追过去,以掌波拦了它一下,就这一下,让他逮到机会,魂元重回他手中。
可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被他握在掌心里的魂元,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忽然裂了开来。
启鳌看着自己掌中裂开的魂元,他呆住了,明明是颗完整形状的魂元,可现在它裂开后,里面却并不是完整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内核里少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