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直接返回真武祠,先是去了龙闸位置。
?无双依旧在沉睡。
?我通过包围着他的龙气,可以清晰观测他目前的状况。
?十三年过去了,他身上的骨文已经融合了大半,那些骨文隐入血肉之中,彻底内敛,不似十三年前一样浮于表面。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无比厚重,隐隐与周围的天地环境融为一体,这就是祭文刻骨的好处与特点,他在与地脉进一步融合,直至可以彻底驾驭这种力量。
?“终究还是太艰难了,虽然请来酆都与女帝助阵,我又用十二景陵的秘力庇护他的生命本源,这才勉强护住了他的性命,最终刻骨成功,但融合的过程却变得极其艰难与漫长,历代摆渡人多是以一些寻常符文刻骨,只求能驾驭天地力量即可,如果他也走正常的路,或许早已刻骨成功,或许多年前就已经醒来了,可我给他选的这条路注定更加艰难坎坷,融合的是天地间的母气,需要的时间也更加漫长,他看似在沉睡,实则每一秒都在搏命,都在以我之血为媒获取卫氏一族的权柄,无法保证什么时候就会遭到地脉排斥,导致功亏一篑。”
?我轻轻叹息,在此地盘坐下来,与寂静空山和皑皑白雪为伴,也在陪着无双。
?及至夕阳西下时,我才离开此地,没有用术法横穿群山,而是沿着山脊漫步,不知不觉间已经遥遥可见真武祠。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天地间一片混沌,真武祠屹立在群山之间,朱红色的外墙煞是醒目。
?这里与十三年前没什么区别,老白他们把真武祠照料的不错。
?我穿过冬日里叶片落尽的枯木丛,来到上山的崎岖小路上,这几日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雪,不过老白他们倒是清扫的勤快,已经把落在台阶上的积雪扫到了两侧。
?我内心空灵安宁,步伐很慢,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其实三晋大地的冬天最没看头,因为到处都是一片苍凉枯败,这片土地太古老了,历来都是抵御游牧民族南下的第一道屏障,几千年的历史,也征战了几千年,于是酝酿出了淳朴剽悍又伴着悲壮的晋风,漫长的岁月里,这股晋风仿似渲染过这片土地,让这片土地也带上了这种味道与色彩,尤其是冬日间的三晋,每一寸土地都泛着历史的沧桑感,那风声都像是勇士喋血时发出的悲吼。
?所谓慷慨悲歌,大抵如此。
?我行走在山路上,在听风,也在回顾过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不由一惊,身后何时出现个人?我竟然对此毫无察觉,正待要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加快,而后一道柔软的身子一下子撞到我脊背上,手臂勾着我的脖子,双腿缠在腰间,而后便听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卫惊蛰,你待死啊?!闭关十三年,闭的连危机感都没了么?”
?趴在我背上的,是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的女子。
?这女子有着一双灵动明亮的大眼睛,眼睛转动之间,流露出些许狡黠之色,一看便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她皮肤白皙,生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扎着高马尾,有些野性,有些狡黠,偏偏又夹带着一些难以严明的高雅,气质复杂到极点,很难想象什么样的生长环境能孕育出这样的人儿。
?此时,她在笑,笑的无比甜美,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愣住了,无论是逝去的石老头,还是那些白发苍苍躺在病床上的故人,虽说确实让我感受到了时光流逝物是人非,但却绝没有此刻来的这么强烈。
?这女子我自然是认识的,甚至,我从前在命运长河里见过她,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她能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后了,因为她本就与我命运相连,若有朝一日苍天不容我,她也会随我共赴黄泉。
?短暂的错愕后,我露出温和的笑容,又带着一些无奈,轻声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一天到晚还没个正形,一言不合就往男人背上蹦,成何体统?”
?“大姑娘怎么了?姑娘长大了,难道养大姑娘的人就该去死么?”
?女子笑嘻嘻的,露出两颗森白的小虎牙,勒着我的脖子的手臂忽然发力,作锁喉状:“快说,想没想我?!不说我勒死你!”
?“想的。”我无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