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我希望只只姐以后好好的,不管干什么,不管在哪里,都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嗯,我也希望。明天咱俩去南山寺给她祈福吧。”
“好。”
审判锤敲响的那一刻,年稚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决堤而出。
她从证人席上下来,在律师和安保的带领下,从安全通道走出法院。
空气湿润,几粒雨滴哒哒地掉在身上。
年稚的后背穿过一阵凉风,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想起自己很多年前总是做的一个梦。
梦里有一块巨大的乌云一直沉沉地压在她的头顶,愈来愈大,愈来愈沉,让她慢慢无法呼吸。
现在想想,她睡眠不好的毛病,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有的。
而现在,公主终于拿起剑,打败了一直压在头顶的乌云,黑暗过后,就是阳光普照。
年稚顺着湖边随意地漫步,雨势已经固定成型,滴滴答答落在行人的身上,是那种很舒服的秋雨。
几只鸟相互依偎在大树枝旁,时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
三三两两的行人面带欢笑,那些笑容,是过去的十几年里,年稚从未有过的笑容。
他们肆意放松,就算眼前有天大的事,都敌不过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的快乐。
家人朋友。
这个词,随着年稚年龄的日渐增长,她慢慢对它感到陌生。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想和大家交朋友,可是,由于年宏的错误影响,导致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让你的朋友怕你,才是爱他们的真正表现。
毕竟在家里,她怕年宏,妈妈也怕年宏,就连一直温柔冷静的林管家,也对年宏相当畏惧。
后来慢慢长大,看到别人朋友之间相处方式的年稚,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
她回到家和年宏大吵一架,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的惩罚。
除了宋宁,年稚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能聊天交心的朋友。
至于家人,更是天方夜谭。
年稚不愿再抬头,她低落地踩着水,边走边回忆自己前面的人生。
她之前以为,能活着把年宏送进监狱,就是她人生最大的追求。可现在,目标达到了,她才发现,这一路走来,她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
她以为她可以像个正常人生活在阳光之下。
可是,哪个正常人,会像她这样,亲手断送了亲生父亲的生路,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
正踌躇的时候,一只甩着尾巴的小奶狗忽然跑到年稚脚下。
他的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踩在年稚的脚背上,奶音“哼哼唧唧”地叫着,听起来开心极了。
是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