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朱澄接头请求的时候,年稚还在瑞康整理项目资料和财报。大概是近一个月,年稚忠心耿耿好女儿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年宏竟然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带着年乐飞到a国签项目去了。
这恰好给年稚留下了可乘之机。
年宏不在,他手下那些人没了主位的人坐镇,不敢公然对年稚怎么样。
年稚拿出笔在电子地图上划了一番,最终选定在她公司的地下车库跟朱澄接头。一方面她近期要去公司谈解约的事,明面上可以帮她打掩护,另一方面朱澄的隐藏职业恰好也是演员,出现在娱乐公司楼下更是合情合理。
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四点半,这个时候赶去公司,解决完合同的事,恰好能顺便到车库和朱澄见面。
年稚带上一直贴身隐藏的u盘,捞起椅背上的大衣走出办公室。
尽管由于最近的高层变动,瑞康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但它的医疗水准和科技水平在北城第一的霸主位置还是无人能撼动。
一路走过来,年稚在诊室和病房里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无一不是北城的达官显贵们。人都惜命,尤其是这些大富大贵的人,幸福的生活还没享受彻底,谁也不想在正值当年的时候突然被病痛击倒或者撒手人寰。
由此可见季初当年的商业头脑,别的不说,他投资这个医疗中心和科研园,绝对是高瞻远瞩的决定。
程欢和梁河一早就收到了年稚要解约的决定,两个人知道她下午要来,在大厅眼巴巴地等了两个多小时。
“只只姐,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年稚慈爱地摸了摸程欢的头发,“欢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老板的。”
年稚公司的老板知道年家不差钱,本身也没有想要强留年稚的意思,双方律师简单过了目录条款,确认无误,便爽快地签了解约书。
梁河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临近离别的时候红着眼眶站在年稚面前,“年稚,虽然这些年你一直不红,三天两头整很多幺蛾子,但是你永远都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女明星。以后要是不想当企业家,想回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还给你当经纪人。”
程欢跟在后面眼泪汪汪地附和,“对对对,只只姐,我也还给你当助理。”
年稚本来没想把离别的场面搞得这么悲壮,毕竟大家都在北城,彼此想念的时候聚一聚还是可以的。但是梁大傻和程二傻两个人把气氛烘托到地方了,她也跟着两个人情不自禁地落下几滴眼泪。
三个人泪眼婆娑地抱头痛哭,引得不少路过他们办公室门口的人侧目。
“诶,那仨人哭啥呢?”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梁河得绝症了,下辈子继续给年稚当经纪人什么的”
年稚临走之前提了一嘴地下车库,梁河以为她是自己开车来的,要下去取车,“咱们公司地下一层的电梯坏了,你要下去的话,记得走楼梯间的消防通道,从那里下去。你不是怕黑么,我和欢欢送送你吧。”
不想让无辜的人卷进这些事里,年稚拒绝了两个人的好意,一个人提着手电筒推开楼梯间的门,直接往下莽。
只要她跑得够快,恐惧就追不上来。
进入秋季以来,白昼时间越来越短,尤其是北城,不到下午六点,天就已经全部黑透了。
楼梯间空无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年稚感觉周遭静得出奇,只能听到她擂鼓般砰砰直响的心跳。手电筒微弱的灯光被浓郁的黑暗挤压成一小团,聚拢在年稚的脚下。
走到一半,年稚就后悔了。她想返回去重新走消防通道上楼,但是此刻身后依然是看不到头的黑暗。
身前身后状况一样,年稚把自己推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她屏住呼吸,扶着旁边的扶手慢慢走下楼梯,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只剩下十米了,慢慢来,年稚你可以的。
快到负一层大门口的时候,年稚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由于怕黑,根本不敢大声呼吸,那从刚刚到现在,一直跟在她耳边的呼吸声,是从哪里来的?
年稚瞬间头皮发麻,彻骨的寒意从后背沿着脊椎往上爬,她忍住想要把腿逃跑的冲动,假装镇定自若地继续向前走,同时在心里不断祈祷朱澄能跟她有心灵感应,在地下一层的出口处等着她。
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年稚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带着手电筒的灯光跟着晃动。
“被你发现了,”一直跟在年稚身后的影子发出声音,“年小姐,好久不见呀。”
是林奇,被温家赶出北城的林奇,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