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涉世未深,在这样道行高的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你一会儿见到他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他卖了还不知情。”
这么可怕?
可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股绿茶味。
年稚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得一激灵,她晃晃脑袋,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季初怎么可能懂那一套东西,一定是她误会了。
两个人正有说有笑地往民宿区走,年宏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终于来了。
年稚深吸口气,调整好状态,在即将挂断的最后一秒,按下了接听键。
“爸爸。”
年宏的声音不怒自威,“玩了这么久,该回来了。”
年稚试图辩解,“我不是在玩,这是我的工作,签过受法律保护的合同的工作。”
年宏似乎觉得这话听起来非常好笑,他嘲讽道,“你的意思是,我年家给你付不起这点儿违约金了?”
年稚剩下的话被全部憋回肚子里,她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恭敬地回复,“我知道了,父亲。”
“这样才对,你还是爸爸的好女儿。你回来之后,抓紧跟季初培养感情。我们做长辈的,也好把你们俩的婚期提上日程。”
季初看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年稚,此刻像个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
他接过年稚的手机,“年伯伯。”
年宏没想到季初也在海岛,颇有些意外,“小季呀,你怎么跟小稚在一起呀?”
“是这样的年伯伯,我父母说最近公司没什么事情,让我带年年出来旅游。刚好她在这边有工作,我们就决定来岛上边玩边工作,两个月以后再回去。年伯伯,您看这样的安排可行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季初言语里的坚定丝毫不像是在询问年宏的意见。
只是在通知他。
年宏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能听出季初话里话外对年宏干预年稚私人生活的不满。他讪笑两声,“你们小年轻自己安排就行,我就不多操心了。”
年稚接回手机,挂断电话。
“刚才,谢谢你帮我说服他。”
季初伸手在年稚脑门上弹了一下,力道很小,像是在逗小朋友玩一样,“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客气了,我们好歹也算认识几年的朋友,于公于私,我帮你都是理所应当。”
年稚捂着刘海下的额头,白眼飞他。
幼稚。
可惜的是,到最后跟堂姐的那顿饭也没吃到,他们一家突然收到季初二叔病危的消息。
无论季央跟自己父亲的关系再不好,终究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所以她决定带着孩子们回去见对方最后一面。
年稚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闷闷的。
她扯扯季初的衣角,试探着问,“季初,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把自己的父亲亲手送上刑场,你会觉得她冷血吗?”
季初知道他是在为季央的事感慨,“如果一个人的罪行严重到死刑这个地|步的话,那他的心里八成也不会还有亲情这个概念。况且,对于任何触犯法律的人来说,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是亲人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正确的事。”
他把年稚耳边的碎发别在脑后,继续说,“大义灭亲,是正义,是勇敢,唯独不是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