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放好最后一个盘子,拉开餐桌旁的凳子和年稚坐在一起。
冷不丁对上季初的那双眼睛,年稚条件反射般开始心虚,“不是,说好赌约三天为期的,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她挪开视线,看着橱柜上精巧的花纹,“只是,我有些私人行程。”
年稚的私人行程是她要加入这个剧组的主要原因,早在上岛的第一个下午,她就在导演组那里借了份地图,把整座岛的构造摸了个透彻。
这座岛是典型的海洋火山岛屿,气候湿润,土壤肥沃,最适合密林生长[1]。
而荒野海岛上的密林,进行一些秘密会谈再方便不过。
年稚摘下头上硕大的太阳帽,笑着跟面前人打招呼,“朱先生,让您在这里跟我见面,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办法,北城基本上遍布着年宏无处不在的眼线,再加上他给年稚的手机上安装了□□和追踪器。要想避开年宏,只能选择来这种太平洋小岛上。
可笑她一个豪门千金,竟然活得像个犯人。
没有一丁点儿隐私。
幸好朱澄的对外职业也是演员,才给年稚找到了一丝可乘之机。
尽管如此,他们两个也必须小心谨慎,毕竟年宏势力辐射范围极大,谁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也有他的眼线一起跟来。
朱澄摆摆手,“比这再恶劣的环境我都待过,年小姐您客气了。东西您都带了吗?”
年稚从帽檐下方取出一枚微缩芯片,交给朱澄,“年家近几年的财报和账本都在里面,还有我母亲当年收集的证据。只是,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的上家到底是谁”
朱澄拿出设备简单确认了芯片里的内容,再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激动和喜悦,“年小姐,您这些年提供的所有情报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有帮助,我代替我的队友们再次向你表达真挚的谢意。”
“老朱,你不用跟我玩这些虚的了,你就说你们队长又给我传达了什么任务吧。”
朱澄尴尬地干咳一声,“年小姐,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这些证据都只能说明年宏背地里有黑产,涉及经济犯罪,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参与进去的案子。但三个月前的一则情报显示,年宏的那个秘密账户突然进账一笔巨款,这说明他的上家已经下了单。我们队长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找到他到底要给上家卖什么信息。”
年稚托着下巴沉思,嘴里小声念叨这几个关键词,“上家,秘密账户”
朱澄以为她有些为难,“当然了,队长说您尽力就行,我们还有pnb做双保险。”
“你们队长这么聪明,到底是什么人啊?”
年稚突然凑近朱澄,好奇问道。
“年小姐,我们的工作性质你是知道的,线人之间向来是单线联系。队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同样的,请你也不要再打听其他人的信息了。”
“没意思。”
年稚转身离开,背对着朱澄挥挥手,“情报的事放心交给我,我等着你们胜利的那天。”
树林里潮湿阴冷,蚊虫肆虐。
仅仅待了五分钟不到,年稚的脸上就被蚊子啃了个大包。
幸好现在是她的休假时间,不然这一个包就能被导演罚掉她五百块钱。
漫无目的地走了好长一会儿,身边逐渐传来了孩子的欢声笑语。
年稚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那天跟季初一起散步的海边。
小时候,母亲曾经给她讲过一个传说,据说相爱的两个人如果能在沙滩上捡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贝壳,再一起丢到海里。那他们就可以得到海神的祝福,幸福顺遂地相伴到老。
在耶鲁那三年,年稚不止一次地拉着季初到海边捡贝壳,可每次都兴致勃勃地去,载着失望归。
最后一次,好不容易捡到了两块相似的贝壳,其中一个还不知怎么就碎了。那天年稚坐在沙滩上红着眼睛哭了好久,导致有的路人还以为季初是个家暴男,当场报了警。
大概命运那个时候就已经把她和季初未来的答案剧透出来,可是她却不自量力,自以为独特,竟然还想跟命运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