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年乐被软禁在这里的第七天。
自从那天在医院把他控制住之后,季家人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煎熬。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不知道接下来的哪一秒,就要立即死在季家人的屠刀下。
一开始年乐还试图麻痹看守着他的安保,寻找机会逃出去。然而季家人办事想来周到,这地方的防守严密得宛如铁桶,连只小麻雀都飞不出去。再加上别墅三面环山,剩下的一面朝着大海,就算他跑出去了,也会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略微发红的月亮半隐匿在云层间,睥睨冷漠地望着大地上匆匆来往的行人。
别墅外的安保是三班轮换制,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不间断地守在外面。年乐自知逃跑无望,抱膝坐在窗前,浑身浸泡在窗外投进来的光晕里。
父亲派他到岛上监视年稚,是对他能力莫大的信任,是他唯一一个能重进年家门的机会。可这一切都被年稚那个贱人和季家人搞砸了,他们该死,统统都该死。
年乐愤怒地瞪大眼睛,几乎要咬碎那一口细牙。这些人今天把他当做蝼蚁在地上踩,等他坐上年家家主位置的那天,一定会让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忽然,本该悄无声息的别墅平白传来一声轻响,年乐警惕地回头看,发现那扇无时无刻不在紧锁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开了。
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连忙使劲揉了两把,再探头,却发现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只能看得清轮廓的身影。
年乐说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接连不断的异常顿时令他慌神,惊惧交加地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你你…别过来,我可是年家最尊贵的小少爷,年宏的儿子!”
听到他这话,对方的脚步定住,咯咯的笑声如同银铃,“想进年家的门之前,先洗洗脑子,再练一练胆子吧,弟弟。”
从黑暗的隐匿中走出来一个女人,艳丽绝美的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倨傲,和他那天在医院见到的脆弱女人判若两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年稚。
一想到自己所遭受的屈辱,以及刚刚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的样子,年乐的大脑瞬间被愤怒侵占。
他用尽全力朝年稚猛冲过去,这个女人太过可恨,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挫一挫她那股令人生厌的傲气。
然而,年乐自以为灵活敏捷的动作,在年稚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她微微侧身,轻松躲开。顺便借着巧劲捏紧年乐的手腕,往他身后一带,立马把人控制在原地。
“啧,季家人没给你饭吃吗?浑身柔软无力,跟个面团似的。”
腕骨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跳动的神经,年乐整个人都快气疯了,他大声咒骂年稚,用尽他此生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
“哈哈,”年稚在他身后嘲讽,“怎么,我爸爸不是你的爸爸吗?下次骂别人之前,先过过脑子。”
年乐正在极限输出的嘴登时停住了,他缓了一会儿,理智渐渐回笼。他明白年稚这个女人不要脸,普通的方式根本不能让她羞愧。
思及此处,他换了个话题,“年稚,你个叛徒!不仅敢对本少爷动手,还帮季家隐瞒季初受伤的事实,你觉得父亲知道你做的好事之后,还会让你这么得意吗?”
明明他才是男孩,才是最应该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这一切,都被年稚这个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系数夺走。她在年家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他却被迫跟着疯子母亲,每天被她打骂。
他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我和季家的事,就不劳烦弟弟你操心了。”
可背后的年稚似乎并不害怕,他被年稚扯着脖子转过头,看到了她手机上“正在通话”的字样。再往上看,通话对象是……
“父亲。”
年乐顿时没了刚刚那种嚣张的气焰,乖巧地像只兔子,低眉顺眼地给年宏问好。
年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的声线毫无起伏,仅仅是听着,都让人浑身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他在电话这头,转着小拇指上戴的扳指,“乐乐,你好好听你姐姐的话,不要任性。爸爸在家里等你们两个回来。”
年乐正想趁机告状,电话就被年稚毫不留情地掐掉了。
“你!你敢挂爸爸的电话?”
年稚无所谓道,“反正到时候就说是你挂的,反正你对我早就心怀不满,想抢走我的电话报复,结果不小心摁到挂机键上,合情合理。”
“你你你……”
年乐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表达他对这个无耻女人的厌恶。
“讨厌吗?再讨厌,这辈子我都是你的大姐,是永远压在你头上的一块巨石。你这辈子,都超越不了我。”
年乐被强烈的情绪持续刺激,再加上年稚最后一句话杀伤性过大,气得他一口气卡在胸腔里,身子一僵,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闭上眼睛之前,脸上还挂着未消融的扭曲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