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师爷也不愿得罪城中大户,况且现在民意也一边倒向许殊这边,他便顺势推舟,让人去请齐管家。
衙役领命而去,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学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八卦的百姓倒是很兴奋,而且不少人还拔腿就跑,回去拉自己的家人朋友呢,这样的大餐,怎么能错过呢?
不少人有一学一,见别人拉了亲戚朋友,自个儿也赶紧跑回家,唯恐错过了这个占便宜的好机会。
不一会儿,现场的百姓就翻了好几番,而且人数还在急速地增长中,都快将半条街给堵住了。
这盛况是大家所料不及的。
詹师爷和众学子都傻了眼,这么下去,怕是得来几千上万人吧。这么多人到明月楼敞开了肚子吃,专挑贵的吃,即便齐家富贵,恐也得将其吃垮。
这齐夫人就不担心收不了场吗?
大家悄悄朝许殊望去,发现她连眉头都没眨一下,淡定地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直直的。
不知为何,陈施心里突然生起一种预感,今天只怕是他们输了。
其他学子见玩得这么大,也是又兴奋,又激动,有个人捅了捅寇正元,窃笑道:“看到没,来了这么多人,你这丈母娘今日要吃大亏了,回去铁定被齐家族老给骂死。丢人不说,还得赔一大笔银子,若不是你老丈人前两年死了,只怕会将她休回许家!”
寇正元苦笑:“我……要不此事算了,闹这么大,实非我意!”
“寇兄,你人就是太好了,她那么对你,你还替她着想!”
“可不是。就算收不了场,也是她活该!”
……
这些学子七嘴八舌的,一点都避讳许殊,明摆着他们要看许殊的热闹。
陈施又打量了许殊一眼,发现她面部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嘲讽极其明显。
陈施顿时老脸一红,有些羞愧,他们一群大男人对着个妇道人家说三道四,幸灾乐祸,实属不妥。
“够了,大家别说了,安静地等消息。”陈施喊了一声。
这里就他考中了秀才,这群人中最有出息的,他一出声,学子们不好不给面子,总算安静了下来。
许殊凉凉地看了陈施一眼,目光里的嘲讽之意越发的明显。
这时候来当好人,早干什么去了?
陈施对上了许殊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下一突,一种自惭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后悔的情绪,今天不该因为同窗之情的裹挟,跟着来找一个妇人的麻烦。
许殊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在她看来,今天到场的这些学子都是糊涂虫,成不了事,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她抬头望着远处的虚空,兀自在心里思考着要如何才能找出码头上的漏洞,提前将其堵上,省得将来暴雷。
于是在大家都等得不大耐烦时,却看到许殊这个当事人老神在在地走神,半点都没恐惧和心虚的样子。
不多时,闻讯赶来凑热闹占便宜的百姓将整条街都堵住了。
学子们回头看到整条街上乌压压的人群,都傻眼了。这下玩大了,齐府的管家若是再不来,恐怕最后得好几万人,便是齐家有万贯家财也不够这么挥霍的吧?
他们都受了影响,可齐夫人呢,却还是半点没反应。
学子们不淡定了,悄悄议论:“她该不会真有什么杀手锏吧?不然玩这么大,她怎么收场?”
闻言,其他学子都看向寇正元,毕竟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只有他最清楚。
寇正元也很心惊。见大家望过去,他肯定地摇头说:“同窗三年,大家还信不过寇某的人品吗?寇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当然,他只是在个别地方做了一些修饰,选择性地挑了一些话对大家说,也不算撒谎。
“那她怎么还是这个反应?”有人疑惑地嘀咕。
另一人说:“管她呢,反正也要咱们认定她没羞辱咱们读书人,这事才能算她赢。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上,咱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对哦,羞没羞辱读书人,这个他们说了算。任凭这齐夫人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也不可能向着她啊,这事她输定了,有她后悔的时候!
大家纷纷等着看好戏,左灯右等,就没等来齐管家。
眼看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很多人等得不耐烦了,问道:“詹师爷,该不会是这妇人耍花招,拖延时间吧?”
詹师爷看了许殊一眼,没作声。是他安排衙役去请齐管家的,说齐夫人耍花招,未必太扯了。
“再等一会儿,大家不信齐管家,也该信府衙的衙役才是!”詹师爷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