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还知晓有油渍的指印,最易附着沾染炭灰?
狄先裕:?!!!
怎么想到的?难道我还能告诉你,我联想上辈子刑侦悬疑剧里穿着高大上制服的人,拿着个刷子和不知名粉末哐哐一通埋头苦干想到的吗?
狄先裕意识到他爹在问什么,针扎屁股一样跳起来,声音震撼:“爹,你不会觉得全是我干的吧?”
他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写满了——“竟然有人会相信这么高大上的活是我干的?开什么玩笑!”
见狄松实不吭声。
咸鱼慌了,咸鱼急了。
狄先裕震声:“爹,你清醒一点啊!”
狄寺丞:“……”
就是清醒,才会这么想,难不成还觉得是一个五岁小娃娃做的吗?
但他看狄先裕此刻,仿佛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抗拒、慌张、焦急、有口难辩,觉得事情正逐渐超出他的预料。
狄寺丞思索片刻,依旧神色自若:“你把那日情况,细细说来,不得隐藏。”
狄先裕见他爹这副气定神闲、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表情,心一颤,七上八下地慌乱起来。
一时什么也顾不上,赶紧比划着说起来,从“昭哥儿指着让我看那片指印”到“昭哥儿提出牛捕头说的不对”再到“昭哥儿说那个指印像小孩的”
然后又仔仔细细说了他俩“薅破陶碗实验”的过程,重点强调他真的只做了撒灰显指纹这么一小步。甚至连最后下结论,都是小家伙信誓旦旦冲出去说的。
他说得十分详细,所有细节都经得起再次询问,最后掷地有声地喊:“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连审案经验丰富的狄寺丞,也都在“这家伙藏拙了”和“不会真是昭哥儿”中间摇摆起来。
“你在此把这份考题做了,这是你大哥从书院特地寄回来的。”狄寺丞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份手写稿纸。
狄先裕欲哭无泪,大哥啊,你就不能寄点好东西回来吗?
家里没人需要这个啊!尤其是他!
狄寺丞看着不动声色,心中却起了波澜。
尤其是听到狄先裕细致地描绘整个过程之后,他更是不禁惊叹其中的敏锐、果断、洞察力。
他步子沉稳,脚步也缓,每一步都踩实了走,等走到书房西隔间,思绪就已经理清了。
入眼就是昭哥儿蹲在地上,团成一团的背影,圆乎乎的,宛如猫球。
好像还在小声的跟花瓶说话。
当祖父的眼眸里染上笑意,还是个孩子。
狄昭昭蹲在花瓶前,小手戳戳它,问:“你会长蘑菇字条吗?”
见没回音,昭昭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油纸包,小声:“我给你吃个好东西,吃了咱们就是朋友了,就不可以不理我了哦。”
说着,他就拆开小油纸包,小手捏着里面碎成两块的点心,就要往花瓶里投。
狄松实赶紧上前一步止住他,没让花瓶遭遇,他把小孩抱起来问:“昭哥儿喜欢这个花瓶吗?”
是童言童语想跟花瓶做朋友,还是想用花瓶种蘑菇?小孩的心思可真是谁也摸不透。
“不喜欢。”狄昭昭瘪瘪嘴,有点委屈,因为没有蘑菇字条理他,“我还是更喜欢大理寺的碎土陶片,还有九谷巷那间屋子里的山水画。”
狄寺丞抱着昭哥儿,走到罗汉床边,想了想,低头问:“昭哥儿喜欢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