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悬月在她昏睡时总会把她的身子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身体,每每那时,应逐阳紧绷的眉眼都会放松些,像是找到庇护的动物幼崽般缩在他的怀中吸取温暖。
屋内烛火明亮,窗户紧闭,热气和湿气交织,姜悬月把外衣换下来,穿着单薄的里衣躺在床上抱着她,低声哄道:“念念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再加几层被?”
应逐阳幅度极小地摇了下头。
再加被子,就该姜悬月热了。
姜悬月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今天是不是做噩梦了?脸色比昨天差了些。”
应逐阳没说话,只是更深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又梦到阿娘了吗?”
她点点头,低泣一声。
“没事了。”姜悬月抹干她的泪水,一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着,“等你的伤养好了,师兄带你回明风门,帮你杀了盛凝报仇好不好?”
“嗯。”应逐阳用鼻音回了他,听起来可怜得很。
她在身前宽阔的胸膛蹭了蹭,声音沙哑道:“我们是要去沧浪宗吗?”
“是啊,给你送到那边。”
“那你呢?”
“我去无道门找我那师弟,商量下之后对付盛安宗的事情。”
应逐阳抬起头看着他:“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妙,因此没有问姜悬月可不可以带上她,或者和她一起去沧浪宗。
姜悬月和她说过他跟江闻笙的关系,也有告诉过他们在筹备的事情,但姜悬月却觉得这些事太过危险,以应逐阳的身份,不参与其中也能高枕无忧地生活。
可局势千变万化,应逐阳如今的处境迫使她想不参与都不行。
姜悬月手指穿梭在她绸缎般的长发间,犹豫少顷,道:“等师妹养好伤,就能再见到师兄了。”
应逐阳失落地垂下头。
“别怕,念念,”姜悬月吻着她的发顶,安抚道,“师兄不会离开你的。”
“嗯。”应逐阳听话地点点头。
第二日,雨势小了些。
应逐阳主动提议想出门走走,姜悬月给她带上遮住面容的斗笠,多披了几层外衣,这才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临时买来的伞无法完全遮蔽两个人的身形,姜悬月将伞面往应逐阳那边斜了斜,自己的半边肩膀倒是被淋了个透。
应逐阳瞥了一眼,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一处买伞的店铺里。
“师妹好贴心啊。”姜悬月俯在她的耳边调笑道。
应逐阳嘴巴微撅,懒得理他,两人在铺子里逛了一圈,姜悬月在一把黑伞前停了下来。
“你喜欢这个?”应逐阳问道。
姜悬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扬起一边眉,浅笑道:“我喜不喜欢它,这要先看师妹的意思。”
应逐阳斜睨他一眼:“你到底是从谁那里练得这么油嘴滑舌?”
“冤枉啊大小姐,”姜悬月腔调依旧不正经,“我这一身人见人爱的本事可都是在见到大小姐之后就无师自通了的,哪还用的着和别人学?”
他嘻嘻笑的表情落入应逐阳眼中,捂热了她的脸颊,也熨烫了心窝。
“那就这个吧。”她说。
应逐阳走在前面付了钱,他们取了这把更大一些的伞,再次并肩走入雨幕。
待到抵达沧浪宗的前一日,应逐阳坐在马车里,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就快要到沧浪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