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干笑着敷衍过去,伊达航说:“那还是我们在警校的事了。” 熟悉的遭遇,也勾起他的回忆,伊达航说起了过去的经历,唐裕便顺势沉默下去。 73在耳边叮叮不停,唐裕说:【我知道。】 漫画的更新泄洪般倾倒出来,正是警校便利店里的那桩抢劫案。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系统。 因为叙述者是伊达航,这桩抢劫案的叙事也多是他的视角,从搏击课伊达航被唐裕撂倒击败,到晚上在警校门口遇见松田阵平、原研二、诸伏景光三人。 诸伏景光最先注意到不远处异常闪烁的灯箱,四人合计一番,找来了一群同期大闹便利店。 镜头一转,被困在便利店仓库里的两人,降谷零和唐裕,他们的对话,也被漫画原封不动地收录了进去。 原研二想起过去的经历,一拳轻轻地抵住了伊达航胸口。 插叙却没有到此为止,直到唐裕发烧住进医务室、降谷零半夜送灯,回忆的部分才终于结束,漫画的最后一格停留在降谷零推门而出的身影上,他左手扶着门框,嘴角还带着笑。 琴酒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插叙里。唐裕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哎”柯南的蓝眼睛天真无邪地瞪大了,“原来伊达警官和唐哥是同期吗?” 伊达航酷酷地一挑眉:“惊讶吗?” 柯南连连点头。伊达航也为七年前相似的遭遇唏嘘不已,他说:“当时和你唐哥一起被困的还有zero,毕业后也没联系了。” 【笑死,伊达航你往旁边看看,这个藏头露尾的货色就是你那失踪的同期啊!】 【搜得死内,原版被困的是透子和班长,现在换成他和唐裕了】 【我好喜欢这个重置版的改编!七年前七年后,门里门外都是一样的人,可同期相见不相识,熟悉的眉眼早已陌生,只能以陌生的面貌听班长讲起共同的回忆……】 【?ls不熟何刀?】 【其实这么一来……还真有点命运弄人,世事无常的味道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举手,我有!谢谢你重置版,一包纸巾已经被哭掉了:)】 【别顾着发刀,来抓点细节姐妹们,唐裕他怕!黑!耶!】 【我看的时候就想说了,又想嚎又不舍得中途退出来发弹幕,这个属性真的,我可以!!!】 【如果被关进小黑屋是不是就可以……嘿嘿……】 【上面的注意点,你的裤子都拍到我脸上了!说着脱下了自己的】 【呵,你们这群口是心非的小妖精,我就不想把唐警部关小黑屋,我想给他系领带,吸溜】 【?ls说清楚,你的领带想系在哪??】 【剥夺视野的玩法也好刺激的,老实巴交jpg】 【不过唐裕以前和现在的改变真的好大,堪比古板优等生降谷零到三面颜安室透了吧】 【确实,感觉在透子的视角里,他就是那种很冷、很不合群的……可这种人往往会遭遇校园80啊,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所以他能在搏击课上撂倒伊达航啊】 【???原来是这样!遇到欺负就用拳头揍回去吗,老贼的这个伏笔居然埋的这么深?!】 【1,当时我光顾着看hagi和马自达赌面包去了,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怪不得透子会主动去医务室找他,他也因为自己的外形遭遇过霸凌,可能是同病相怜或者是好奇吧?】 【我觉得是后者】 【所以透子会脱马甲吗?我觉得唐裕应该会帮他遮掩,之前在工藤宅,他不是已经模糊猜出了透子的身份吗】 【就看透子到底是黑是红了,如果是黑,唐裕肯定不会让班长和hagi注意到,他俩是不知道组织的存在的】 【就算是红也不能暴露啊!如果是红,透子就是潜伏在组织的卧底,那唐裕不就是苏格兰……?一旦说开了不就当场gg】 【突然感觉好刀啊,如果透子黑了,对唐裕来说,是不是就是原来那个把他带进光里的人,自己却陷入泥沼?】 【这么一想确实,可如果黑的是唐,那不就是“我曾将你拉出黑暗,现在也经历了同样的事,可你却回不来了”的剧本吗……】 【淦,怎么想都好难受,猫猫落泪了】 【姐妹们支棱起来!苏格兰三选一不是还差最后一个嫌疑人没有登场吗?说不定苏格兰其实是他,唐裕和透子都是老贼放出的烟雾弹呢!】 【啊啊啊啊我活了!不管case8飞驰的环状铁轨(4) “钱箱里的所有炸弹,”原研二说,“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炸。” 而这并不是他将炸弹全部拆完才得出的结论,事实上,从原研二触碰到炸弹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就油然而生了这种感受。 因为它实在太……标准,太规制了。 事实上,老师传授的拆弹模式,与实操过程简直天差地别。从基础的设计回路,到材料,引爆方式,电路布置,单片机结构……实际的案件往往比教学的难度翻出很多倍,不仅是因为制造者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从设计引爆装置开始的目的就是让它们最终爆炸;还因为会制造这些炸弹的人,他们根本就不会接触到警校的培训课。 摆在眼前的炸弹,却完全没有这种野路子横生枝节的感觉,硬要比喻的话,就是一个是歪七扭八的老城区,一个是横平竖直的市政府广场。 从控制主板的设计、电路到焊接,到甚至外壳的一颗螺丝,它们无一不规整标致,几乎与上课用的范例没有两样,或是像教科书上的参考图从纸页里走出来了。 原研二还记得他与松田阵平的第一节培训课。当时他们刚刚从警校毕业,因为出众的才能被特招进爆处组,一跃成为重点培养的骨干。这种初入职场就大出风头的新人自然遭到了前辈的排挤,可松田阵平哪里是受得了欺负的性格?他当场拍案而起。 “炸弹这个玩意,无论是造还是拆,你的技术都远不及我们,唯一可炫耀的大概只有资历而已。真正到了拆弹的生死场上,谁管你的年纪是小还是大?这种靠硬技术吃饭的职位,就不要搞拉帮结派、欺压霸凌的那一套了。” 背后说人小话的前辈当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松田阵平是直接从办公室外冲进来,一脚踩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可看前辈的表现,就说这一脚直接踩在了他脸上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松田阵平的怒气也没少到哪里去,所以两人的第一堂入职培训,竟然成了造炸弹的技术比拼。 “反正暂时还没有多余的炸弹可拆,制造的原料倒多了去了。我们干脆比造炸弹,”松田阵平说,“两个学霸,一个只会考试,另一个还会出考卷,当然是后者厉害。” 这场惊世骇俗……耸人听闻的对决,只要听到的人都会被勾起兴趣。所以最后,除了上面的几位老古板理事官被蒙在鼓里,爆处组全部到齐。 这里不像奔波于各个案发现场的搜查一课,时间与经历能积攒起实打实破获案件的功绩,在一帮整天摆弄电路的理工男眼中,技术的精湛与否才是一个人能否被认可的硬通货。 这个前辈仗着年事与裙带关系横行霸道,接连抢走了几个比他厉害得多的同事的晋升资格,组里早就对他颇有微词。 比赛的场地是警视厅训练场的操场中央,只有这里四野无人,最为空旷。为了保证比拼的两个人互不干扰,松田阵平和前辈之间的距离足足相隔十米。整个爆处组围在一旁,伸出脖子,踱步在两人之间,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小声的讨论与评判如蜂群环旋在人群中,一开始两人周围聚起的人墙几乎是相同厚度,到后来已经全部涌向了松田阵平的那一圈,黑压压的人头里三层外三层,直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松田阵平拧好最后一颗螺丝的那一刻,与螺丝刀落地同时,人群里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场比赛没有任何裁判,或者观众自发的拥簇就是最好的比分,无言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了松田阵平的这场胜利,接下来的几个月,原研二不得不拉着他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 松田阵平并不耐烦于处理这些,总是臭着张脸,可他却会给原研二面子,在外人面前,不耐的气质也会缓和下来。他的池面脸和从不离身的墨镜,本就自带一种睥睨冷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场,更因为高超的技术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 如果仅仅只是崇拜倒也还好,在女警的口中,松田阵平已经成为了她们“最想约会的人选”榜首,原研二还是在联谊中偶然得知的。 四起的讨论,让这件事最后也没瞒过理事官的耳朵。只是木已成舟,这位头发半白有一半的贡献者是松田阵平的中年人,最后愁眉苦脸地各打五十大板,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不过两人自己造的炸弹,自然也要亲手拆除掉。前辈苦哈哈自己开工,松田阵平这边,原研二跃跃欲试地想亲手拆除。 因为炸弹是比赛性质,引爆装置的最后一个回路被松田阵平手动剪断了,原研二一根根辨认电线时,松田阵平就懒洋洋坐在一旁的铁桌上,两条长腿在底下前后晃荡。 “小阵平,”原研二叹了口气,“我说你啊,这次未免也太高调了。” 高调这个词都保守,松田阵平在爆处组几乎称得上一战成名,走到哪都能听到聊天里说着他的名字。 一个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当所有人都在谈论他,他已经从一个独立的人变成了台上的角儿,他的是非善恶被众人评判,却独独不因为自己的本性如何而发生转移,原研二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这可能会给自家幼驯染的日后带来很多麻烦。 “什么嘛,”松田阵平臭着张脸,“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蛋,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啊?” “小松田,我知道你小时候因为爸爸的事,被人嘲笑了很久,可当时你能用拳头把他们都揍回去,现在却不能还是这么做。”原研二耐心地拆除感光管,“警视厅的工作也不能随时走人,你闹得那么难看,前辈肯定会记恨在心。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 “我知道。” 最后他这样说。他的脸还是臭的,生动鲜活的不甘心从每一个毛孔里挤挤挨挨地冒出来,尽管他没有说,可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他的心情。这种不甘心,就像坚信魔法世界存在的小孩等到十一岁生日的最后一秒,都没有猫头鹰从敞开的窗口里飞进来的那种情绪,他说:“要不是他在背后偷偷说你坏话,我才懒得理他。” 原研二的手一顿,空旷的仓库就这么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几乎能让人尴尬,他们一起走过了十几年,几乎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为了打破这种氛围,原研二说:“最后的两根线……” 他黔驴技穷地将眼前的炸弹充做话题。 “这个电路设计的挺隐蔽,我没看出来该剪哪根。” “这有什么好研究的,答案我不是都给你了。”松田阵平双手抱胸道,“蓝的那根本来就是断的啊。” 原研二的电工钳在空中咔嚓一合,却没从手柄上传来任何阻力,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原研二防爆服下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居然在拆弹的过程中走神了。 拆弹的工作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何况米花银行里的人员现在还没有全部疏散完毕,机动队都还等在楼外。一旦他失手引爆炸弹,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原研二都懂,可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且没有预兆的,像松田阵平的失踪,像他目前此刻的走神。 原研二缓缓低下头。 短暂地陷进回忆里的他,所有的步骤几乎全都由肌肉记忆代为完成。可它进行的又是那么顺利流畅:好像这个炸弹不是罪犯的恶意,而是一个故人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跨越近六七年的时光,他的思绪与操场上那个桀骜不羁的黑卷毛青年奇异地重合了,就像冥冥中一个熟悉的灵魂附着在他的身体,无声地指引着原研二剪下一根又一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