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读了半个时辰的《女孝传》,之后就是学女红,蜜娘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女学,还真的是和男子学的不同,男子读书制艺即可。
但女学是遵从德言容功为主,德是妇德,言是言辞,容是容貌,功则是女红这些针线活。即便是薛先生这样开明的女子,也必须得教授这些,否则就会被时下人认为离经叛道。
不过薛先生教女红不是从分线教起,而是先从画教起,这样既学了画,又学会怎么画花样子,实在是一举两得,这门课程她熟悉。前世她无事的时候,就经常学女红,她一开始不熟稔的时候就找人拿花样子对着做,后来她自个儿闲来无事也照着画,因此这画画她最喜欢。
平日里皇帝的内衣,儿子的肚兜很多都是她自个儿做的。
当然,薛先生先是讲颜料水粉怎么调和,画画如何勾勒,这些就又是蜜娘不太懂的了,她听的非常认真,到了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下手画。
“咦——”薛先生很是惊讶,她本以为蜜娘年纪小,又是新来的,应该不太会,没想到她完成的是最好的。
这难道是个丹青天才不成?暗压住心中喜悦。
薛先生才恢复平日淡淡的样子:“以前可曾学过?”
“不曾。”
“还不错,但是这里画重了些,须知这作画要举重若轻,你可明白?”薛先生用笔在一处略微点了点。
蜜娘十分受教,对于敢说你实话,又为了你好的人,这样的人要多珍惜才是。
画完画,薛先生先开始教起针,她是凤阳人,但是学的是苏绣,苏绣向来精致,绝非一般人能到达的地步。
闺塾中,郭瑶玉的女红学的最好,她已经过了那个只会打络子的阶段了,她已经开始缝荷包,拿绣绷了。因此薛先生特地安排郭瑶玉教蜜娘打络子,等蜜娘跟上了才和她们一起学女红。
可蜜娘对于女红是轻车熟路,她也不愿意藏拙,想快些把女红做好,这样才能拿出功夫多写字读书。
于是,她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却依旧惊道郭瑶玉了。
“阮妹妹,你都会了吗?”
蜜娘颔首:“我都会了。”说完还重新拿丝线演示了一遍,很快就打了一个攒心梅花,还把方才郭瑶玉教的方胜如意结、柳条丝络子都打了出来。
郭瑶玉不禁刮目相待,要知道她也不过六七岁开始学,一个络子至少也得学上十天半个月,还学了前面忘记后来的。
如此,薛先生方让蜜娘跟其他人一起学绣样,当然,薛先生只教大概的针法和手法,走动下去指点一二,做不完的都要带回去做。
靠着女红和丹青,之前和蜜娘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计春芳还有洛秋君都和她聊几句,蜜娘想,这不管在哪里,但是有真材实料才更让别人佩服。
定二奶奶却在家里很不自在,她平时在家都是蜜娘陪着,蜜娘这一不在,总觉得空落落的,更何况她还要为丈夫收拾行李,离别之情更是涌上心头。
好在蜜娘从学里回来,定二奶奶看到女儿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怎么样?蜜娘今日在女学可好,吃的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见娘如连珠炮似的问,蜜娘不禁笑道:“娘亲,我一切都好,薛先生待我好,女学的几位姐姐也都很亲近,女儿把饭也吃光了。”
她还从二妞的手上把书袋拿过来,从中拿出自己画的画儿还有打的络子,还有未曾写完的字儿。
定二奶奶见画的是一堆红柿子,心道这寓意不错。
“这是你们先生的画儿么?”她还在想是不是要跟女儿去买画丹青用的水粉。
蜜娘捂嘴笑道:“不是,这是女儿自个儿画的。”
连坐在一旁的阮嘉定都惊道了:“这是你今天画的?”
“是啊,薛先生教我们画柿柿如意,我就照着薛先生的画的,先生都夸我呢。还有这络子,教我的课长说别人一个络子要学半个月,我学了一遍就会了。”蜜娘把这络子拿出来给大家看。
就别说是阮嘉定夫妻了,连好婆和二妞都啧啧称奇。
定二奶奶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夸女儿了,只觉得怎么爱也爱不够,饭桌上还把大鸡腿夹给蜜娘,这大鸡腿以前可是阮嘉定的待遇,阮嘉定也是吹女儿彩虹屁,说她是女秀才。
蜜娘受到好些夸奖后,才不高兴道:“可惜女儿好些字不认识,而且字儿写的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