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廊嫌吵,蹙眉睨他一眼。
里头毫无动静,等了一会,许听廊问:“你确定她妈妈在里面?”
小方:“那肯定啊,不然阿姨能去哪?说不定在洗手间里没听到敲门吧。”
许听廊:“我的意思是,你见过?亲眼见过?”
“呃……那倒没。”小方挠头,“但是……”
话音未落,只见许听廊拿出钟尔的房卡,刷卡进门。
“!!!”小方惊掉下巴,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勇士。”
他选择逃跑,省得被钟尔的怒火波及。
许听廊擅自见她家长,就算她现在残血,怕是也能把酒店都给拆了。
许听廊什么打算都做好了,进门以后在屋里扫视一圈,没见到第三个人,钟尔只身蜷在床上,身边哪有半点被照顾过的痕迹。
钟尔回酒店以后只随意冲过热水澡,连头发都没有吹干就躺进了被窝里,在痛经的折磨下迷迷糊糊睡过去几次,又痛醒过来。
这会仍是痛,不过好歹缓和一些了,就是浑身没力气,她看到许听廊走到她旁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反正不管梦还是现实,她都要骂人:“滚开。”
许听廊充耳不闻,一碰她就发现她的头发还是半湿的,尤其是压着的那些,枕套和床单洇出深色的水渍,他去找了吹风机来,不顾她微弱的挣扎把她扶起靠着他坐,给她吹头发。
吹得笨手笨脚的,但不难看出已经尽温柔之所能。
钟尔竖起满身的尖刺,在吹风机的轰鸣中,身子始终没有软化,保持僵硬。她做好准备,他肯定会问她妈妈的事,反正她不要示弱,要么找借口,要么斥责他关他什么事。
结果许听廊完全没有问她妈妈的事,给她吹完头发,扶着她躺下,然后开始忙进忙出,给小方打电话找止痛药,煮热水灌热水袋。
把滚烫的热水袋裹了件厚毛衣压到她小腹,他隔着被子把她抱住,跟抱了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蚕蛹似的。摸摸她的脸:“饿不饿,我给你点肯德基好不好?”
“滚开。”钟尔偏头避开,“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了,你还送上门来干嘛?”
她确实生他气,在气头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跟他一刀两断,但向他说出这句话,却是又后悔又难过。
明明是想伤人的,结果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她怕他真的信,真的听话滚开。
还好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许听廊把她抱得更紧,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两人份的肯德基以后,他轻声说:“今天一整天,我想了很多。”
钟尔抿嘴,静听下文。
“首先,对不起。”他道歉,“在天冷、你身体不舒服、刘导都说可以了的时候,硬拉着你又多演一遍。”
钟尔简直要冷笑了。
这人说得冠冕堂皇的,但她打包票,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拉她下水。
“没诚意的道歉不如不道。”
许听廊没想过凭着一句轻飘飘的口头道歉获得她的原谅。
尤其是他进屋看到她房间里根本没有她妈妈来过的痕迹,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令她雪上加霜。
所以他要出的,只能是最大的底牌。
“你说得对,我就是怕你得手就腻,所以一直吊着你。”他深吸一口气,才坦诚道,“我确实很喜欢你,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我不想跟你演下去了,如果你真的腻了,那我认命。”
他迂回战术太久,钟尔很不适应这样的直球,诧异地抬眼看他。
认输对许听廊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意味着他要毫无保留展示所有的弱点,却可能遭遇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