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昉瞥她一眼:“家具厂没有这木料,送过去还有得等。”
如今家具厂也是为公家办事,像衣柜、床、桌椅这类定的数量多,顺带帮他们做一套也不费什么事儿,但浴桶他们一个月也没做几个,要特意调出人手,还是这么好的料子,不如路昉自己来。
锯好的木头哐当落地,路昉直起身子,意有所指地道:“你昨天不是嫌洗澡时太冷?我这几天赶一赶,趁早做出来。”
闻言,谢芸锦想到什么,脸又热了起来。
不管是谁洗澡洗那么久都会冷的好吗?!水都凉了!
做木工也不简单,尤其是浴桶这样的精细活,到了训练时间,路昉也才处理好一根木料,他把锯好的板块和剩余的木头放到屋里,再把一地的刨花和木屑扫干净。
谢芸锦就趴在椅背上看他,只是眼皮沉重,吃完饭又开始犯困。
路昉将人横抱起来,谢芸锦在他颈窝蹭两下,嘟囔了句:“自行车是我的,不借……”
路昉闻弦歌而知雅意,哄道:“好,我不让他们再来吵你。”
……
孩子的嘴没个把门,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路营长给他媳妇儿买了辆自行车,而且没两天的时间,又搬回来一台缝纫机。
虽然这时候的聘礼讲究个“三转一响”,但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婚后攒了几年补上的大有人在,更多的只能到店里听个声响,买不起也不舍得买。
而且大家都刚来不久,谢芸锦这样在家属院算是头一份。有人羡慕几句就过去了,也有人心里酸到冒泡。
“一个大人好意思和孩子计较,借个车还得看她脸色哦,恁小气!”
说话的军属叫夏明洁,是二营三连长家的。三连长入伍早,今年正好满十五年,刚好符合随军条件。他俩当初结婚的时候啥也没有,拎着几袋米粮就嫁过来了,因而看谢芸锦眼热得很。
其他人当然能听出她话里的酸气,暗笑她不敢到谢芸锦面前说,只能在背后说些小话。
“自行车多金贵咧,怕孩子磕碰坏了也很正常啊。”
夏明洁撇撇嘴:“得了吧,有啥了不起,就她宝贝得不行,我还不稀得使她家的东西!”
有人当即道:“成啊,今儿个路营长给食堂加餐,可多肉咧,你可千万别去吃。”
夏明洁咽了下口水,梗着脖子道:“……食堂是部队开的,大家伙都能去,凭啥我不能去。”
其他人终于憋不住笑了,笑得她脸上臊红一片。
路昉给的预算不少,除了席面上的菜,司务长还给食堂订了几头猪,前一天晚上送来的,今儿个一大早就忙活起来,现杀现做。
食堂的大师傅动作利落,手下的刀更快,分好的肉都搁到一边等着,大骨头则丢到锅里炖汤,里头还加了不少菌子,等战士们早操后来到食堂吃早饭,被那股鲜香勾得馋虫都出来了,眼巴巴地问:“师傅今天炖啥好吃的咧?”
大师傅笑道:“今个儿路营长结婚,特意给大家伙加餐,中午下训都早点过来啊!”
“路营长结婚啊!”
“要不是得训练,我也去想凑个热闹咧!”
“恭喜路营长!今儿个是新郎官啊!”
路昉也领着兵到了食堂,打算给谢芸锦带早饭回去,谁料刚踏进大门,就听到这一声吼,紧接着周围的战士们都跟着起哄。
“恭喜路营长!”
“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路昉一愣,片刻后眉眼染上笑意,颔首谢过大家的祝福。
包括周团长在内的几个领导也都跟着笑了,好半会儿才骂咧咧道:“路营长今儿个是新郎官都没落下训练,看看你们,一个个懒散成什么样了!”
有战士不怕死地顶嘴:“团长,我要是娶媳妇,一定激动地大半夜就起来跑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