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普尔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哈利的不自然一般，一边用手无聊地拨弄着餐叉，一边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不是那种会一起吃饭的朋友。我还以为你们以前经常在一起吃饭呢。”
哈利沉默了片刻，用略有点低沉的声音道：“确实经常在一起吃饭。只是……不太常来这样的餐馆。”
“因为彼得？”
“因为彼得。”
艾普尔挑了一下眉，挂着有点遗憾的表情点点头：“所以我猜想，你邀请他来这样的餐厅吃饭的时候，是你替他点的菜。”
一直到这个时候，哈利才反应过来艾普尔突然提起彼得是什么用意。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彼得不是那样的人。尽管他对我们的生活方式一无所知，但是……他仍旧不是那种会拿自己的事去麻烦别人的人。”
“听上去像是在抱怨我。”艾普尔打趣地说道。
哈利笑得比刚才轻松一点了：“并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艾普尔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所以呢？最后他自己瞎点了餐？”
“不。他很坦率地说他不会。然后向我求教。”
迎着哈利的目光，艾普尔坦然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啊。你怎么教他的？”
事情发展到这儿，哈利要再不明白艾普尔的想法，他也就不用在吃人的名利场混了。
但即便如此，哈利仍旧对艾普尔身上的这股孩子气感到意外。他从未想过艾普尔会吃彼得的醋。一个姑娘，尤其是富裕人家的姑娘，真的很少会为了他的一个普通同|性朋友而吃味。
哈利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凭借着回忆对艾普尔道：“我告诉他，不知道点什么的时候，牛排总不会出错。如果是想融入那种做作的群体，可以尝试点5分熟的。既不会像7分派那样平庸，也不会像3分派那样博人眼球。有钱人都一个德行，既希望人看见他们，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招摇。”
艾普尔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她是真的很喜欢哈利这个朋友：“让我猜猜，但你最后告诉他。别人怎么看他什么不重要，关键是点自己喜欢的。”
哈利很是意外地看向艾普尔，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没错。”
艾普尔坐直身子叹了口气：“我猜你也会这么指导我的，所以……算了吧，我还是自己点菜吧。”
哈利被艾普尔完全逗乐了，他伸长了手，合上了艾普尔刚打开的菜单：“鉴于你是为位美丽的女士，我推荐你点香煎鳕鱼，配点芦笋，然后以水果口味的布丁做甜点如何？你喜欢什么水果？”
艾普尔很不喜欢“你喜欢什么……”这种句式的问题，因为回答这类似的问题实在是太容易暴露她不是原主的事实了。但艾普尔并非对此完全没有应对的方法。
她笑了笑：“最近喜欢吃芒果。就芒果味的布丁好了。”
哈利点了点头，利索地为两人点了餐。
在厨房为两人准备午餐的空档。艾普尔和哈利喝了点白葡萄酒。
“哈利，或许我这么说有点冒犯，不过你有时候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该死的资本家。”
哈利勾起嘴角：“彼此彼此。”
“真是可惜……”艾普尔端着酒杯，打量着桌对面的哈利。
“可惜？”
“不是替你，是替彼得感到可惜。”艾普尔摆了一下手，将酒杯放下，然后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其实挺混蛋的。所以，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来自工薪家庭的男生能够拥有什么。你要问以前的我，像彼得·帕克那样的男生会失去什么，我会告诉你，他永远不会失去。因为他什么都不会有。金钱、时间、看世界的机会、摧毁旁人的乐趣……除了廉价的想象力，我觉得他什么都不会拥有。但现在。现在，我得说，我替他感到可惜，他失去了你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不，不是那样的。”
“呃，抱歉。”艾普尔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我不是有意评判你们俩的友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很混蛋。真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