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云彩跟在他身后,踩着平整青石板,一边看河堤风景,一边听他说六子的事情。
原来六子家以前是做脚商的。
就是挑着担给人送货的。
可惜流年不利,六子七岁的时候,爹娘往县里出活,被一伙山匪给杀了,只剩六子一个,街坊们看他可怜,一家一顿,将个孩子养活这般大。
“那他每天靠着跑腿能吃上饭吗?”
孔云彩觉得这样的跑腿事情全是靠运气。
就类比今日,若是他蹲在一处地方,结果无人雇他传信呢。
夏日入夜的风沁着凉,河水对岸的酒家一簇簇架子灯亮起,照着小姑娘侧脸暖黄。
她落他半步,身上沾染的梨融香卷入鼻息。
花骏看她乌黑的发顶,视线落在她斜入的木钗上,“我送你的簪子你不喜欢?”
心思全在她身上,对于六子能不能吃上饭,与他何干?
孔云彩抬手在发髻上摸了摸。
解释:“喜欢。”
可是,那簪子鎏金带玉,还有一颗完整的大珠子,一看就很贵重,她有些舍不得。
花骏听出她语气中的怜惜,淡淡灯光映在她双瞳,就跟他在店里一眼看中的琉璃珠一样。
“那我多送你一些。”
只有一根舍不得,若是多了,大约就不必私藏起来。
“啊?我不是多要的意思。”
“是我想多送。”
他的眉梢带了一点欢喜,“我想让你带着。”
孔云彩看着他垂首盯着自己腰间的粉红色荷包。
他身形挺拔,背后一轮莹亮的月悬垂,人如璋如玉,修长指间捻磨着她送的一小只荷包。
她偏头细看一眼,有些怀疑,伸手将他袖子往上提了一小截。
宽大手腕上有一抹五彩的细绳。
“端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戴着呀?”
说着就要帮他解下。
手腕避开她的靠近,细绳再次被重叠衣裳遮掩。
花骏折身往前走去,面上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抗拒,“戴习惯了。”
又不是镯子玉石宝钏,有什么习惯的?
孔云彩无奈,追了两步,“你走慢些。”
男人因为羞恼下意识加快的步伐一顿,等她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花骏:娘子送的第一份礼,不摘!
孔云彩:送的水葱,就忘了?